給你咬(第2/3頁)

謝荀臉色微沉,目光不善:“你說什麽?”

妙蕪聳聳肩,滿不在乎道:“我跟你學的呀。”

在規誡堂吃完宵夜,謝荀便陪著她將食盒送回膳堂,然後又將人送回了乾一十三院。

直到妙蕪同他揮手告別,輕輕合上院門,他仍舊站在外頭,垂下眼睫,眸光晦暗不明,心中不禁思索起徐青方才言語。

他帶著這沉思回到坤字院,掃開院門,躺到床上,腦中仍一遍遍、魔怔了一般回響著徐青的話。

“人奪了你妹妹的舍……”

阿蕪被人奪舍了麽?

是誰?

什麽時候?

目的是什麽?

他腦海中閃過少女如花的笑靨,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凝神注視時,眸子中仿佛只剩下他一個人。

叮鈴——

窗邊掛著的草鞋風鈴被風吹動,發出幾聲清響。

謝荀轉身看著窗邊的風鈴,擡手覆到額上,有些茫然地想著,我這是怎麽了?

他自嘲一笑,又搖了搖頭。若阿蕪真地被人奪舍了,寶翠同她一向親近,怎會全無所覺?人被奪舍之後,性情難免有所轉移。若她是在南疆段家就被人奪舍,段家人又怎會覺察不到她性情變化?

若是在她從南疆回姑蘇的路上,那就更無可能了。

當年在帝王墓內,他將那物封印在阿蕪體內,九死一生帶人從墓中逃了出來。初時阿蕪除了身上有些皮外傷,眼睛還是好的。家主親自檢查了她的身體,也未在她身上發現什麽奇怪之物。

被他封印起來的東西似乎就這麽消失了。

可是三個月後,有一天阿蕪開始說眼睛癢,癢了兩天,開始淚流不止,說眼睛疼。接連請了幾位姑蘇有名的大夫來看,均看不出是什麽病症,只能胡亂開些內服外敷的藥。

三娘子為阿蕪敷完藥,哄她睡著了,第二天起床摘除繃帶,想替她換過新藥膏時,便見她右眼變成一片混沌的白,竟是瞎了。

那一日阿蕪對著鏡子看了半天,像是被掐住喉嚨的禽鳥,喉間發出咯咯的聲音。

她不斷地哭,不斷地問:“嬸嬸,我是不是瞎了呀?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見了?”

二家主謝泫飛信傳書,請了南疆段家人來,看過之後,斷定此乃邪氣入體,匯聚右眼所致。這邪氣已侵入骨髓,難以拔除,若冒然驅除,恐怕會傷了宿主性命。

自那日起阿蕪便恨上了他。

從前她會甜甜地喚他“七哥”、“小堂兄”,自那日後便再也沒有喚過。

直到今年他把人從南疆接回來,才在路上難得聽她開口喊幾聲“小堂兄”。

謝荀又翻了個身,目光落在屋頂的房梁間。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心思一時一個樣,兩年未見,有些變化也屬正常。

如果實在放心不下,也不是不能試探一番。

謝荀擡起手,暗夜間這手指骨修長,指尖一點幽藍劍光一閃而過。

一夜過後,第二日家塾又生了一些變故。

洛子桑昨夜才在規誡堂中痛罵,要寫信給洛家小家主告狀,第二日清晨,洛家小家主竟似早已收到消息,親自登臨家塾,代兩位小輩向各位長老賠罪。

家塾中有不少女弟子聽聞這個消息,登時桃腮飛霞,春心泛濫。

“據說這位洛小家主乃是金陵第一美男。他雖是家主,其實也不過才年近不惑。且我聽聞呐,這位洛小家主家主乃是極為癡情的一個人。他青年喪妻,愛妻高氏逝世後便一直守身未娶,孤獨至今。”

段紅昭聽到此言,翻了個老大的白眼。

妙蕪便問她:“你怎麽了?”

段紅昭道:“你別聽這群傻姑娘胡咧咧。那洛小家主雖有一副好皮相,卻實在不是個東西。”

“如何就不是個東西了?”

段紅昭道:“他當年娶高氏不過是為了借高家的勢。他仗著一副好皮相惑得高氏神魂顛倒,不管什麽都依著他,幫著他。後來高氏在仙門大亂中被蕭氏魔頭手下的人擄走,他卻忙於洛家內鬥,無心救人。致使後來高氏受辱自殺。人死了,他才捧著個牌位裝起深情來,好不要臉。”

仙門大亂,蕭氏魔頭,這兩個詞妙蕪已經聽過許多次了,可惜仍不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段紅昭奇道:“什麽?仙門大亂這麽著名的戰役,你竟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

妙蕪搖頭道:“我大伯父不讓家裏人提當年的事。”

段紅昭奸笑兩聲,勾過妙蕪的肩膀道:“我那有許多關於仙門大亂的話本子,你若想看,等下學了去我那兒拿?”

妙蕪眼睛亮了亮,點了點頭,和段紅昭一起奸笑起來。

誰知這日修行結束,謝荀便來尋她,叫她打點好隨身行囊和符箓法器,明日一早和他一起押送徐青去龍門鎮徐家。

“這麽突然?”

謝荀道:“這徐青不僅偷了徐家的隕鐵,拐跑徐家劍廬的鑄劍師,還殺了家塾的徐氏巡山人,偷盜洛家鑄劍秘籍,把徐、謝、洛三家都得罪透了。因著他本來出身於徐家,今日那洛小家主親自登門,提議將此人送回徐家,由三家共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