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第2/3頁)

這時船頭忽然傳來少女的掙紮之聲,妙蕪裝作剛剛轉醒的模樣,扭了扭身子,說道:“謝荀,你想做什麽?你想把我綁去哪裏?”

“我告訴你,你要敢傷我一根汗毛,我爹爹和大哥絕不會放過你的!”

雲沖道君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怪異,像是奇怪她分明先前看著和謝荀是一夥的,怎麽現在瞧著倒像是被謝荀綁來的人質。

謝荀心中暗笑,沒想到這小毒物還演得挺像。

他忍住笑,冷冷道:“閉嘴,再大嚷大叫,休怪我不顧年少時的情分。”

說完,又對雲沖道君說,“師祖,弟子冒犯了。”

言閉,將那壓制靈力的符箓再度貼回去,雲沖道君當即又失去了意識。

這樣做完一場戲後,妙蕪便解開縛靈索收起來。她雖未問謝荀為何要作這一場戲,心裏卻是明白他的——

他想給她留好退路。

哪怕有朝一日真被仙門各家發現她就是謝荀的“同夥”,謝荀也能一口咬定她是為他所迫。

從狐仙廟出來後,妙蕪便給謝謹傳了一道風信符,符上只有四字:一切安好。

想必謝謹收到傳信,一定能猜到他們已然脫險。

妙蕪想到這裏,便見謝荀背起柳悅容,彎下腰,掀開竹簾出了客艙。

“走吧。”

妙蕪提起兩只兔子棲身的竹籃跟上去,大兔子背上雲沖道君跟在最後頭。

從風陵渡口下船後,二人禦起風行符,不過半日,便來到蠱王谷。

蠱王谷是一座光禿禿的紅巖山谷,樹木稀疏,谷中毒蟲蛇蟻橫行。

但謝荀一踏入谷內,地上爬著的毒蟲毒蛇便知趣地讓開一條道路,像是對謝荀極為畏懼。

妙蕪好奇道:“怎麽這些蠱蟲瞧著好像很怕你?”

話音剛落,忽見谷中爬出一條一丈多長的大蜈蚣,蜈蚣身上站著一名發束珊瑚珠冠,身著滾紅邊黑袍的男子,瞬息之間,便沖至二人面前。

謝荀凝氣為劍,持劍朝前一直,劍氣外放,大蜈蚣為凜然劍氣所懾,急急往後倒退,任憑主人吹奏笛催動,都不敢再往前一步。

段瑜扔掉手裏的葉子,從蜈蚣上一躍而下,大步流星地朝二人走來。

蠱蟲和毒蛇如起伏的海潮,掙紮蠕動,像是不得不聽命向前,但又有所畏懼。

氣得段瑜破口大罵:“沒用的廢物。就因為四年前他斬了你們的王蠱,你們便這般怕他?”

謝荀往前走一步,蠱蟲毒蛇們就往後縮一尺。

段瑜伸手將謝荀攔住,面不改色道:“我這蠱王谷不歡迎你來,你現在就給我哪裏來的回哪去,否則休怪我下狠手。”

謝荀微微一笑:“段兄還是再養只王蠱出來,再來和我說這話吧。”

段瑜氣得要死,眼神一轉,看到謝荀背著的傷患,當即猜到謝荀此來說不定是為了求醫。

這麽一想,他忽然間又不是那麽氣了。

四年前,段瑜在這蠱王谷裏培育王蠱,不料一日地動,蠱蟲受了刺激,四散外逃,傷了不少附近百姓。恰逢謝荀途徑此地,當時他剛剛修成殺戮之劍,一劍斬盡谷中蟄蟲,從此名震仙門。

段瑜辛苦養了那麽多年的蠱蟲全被謝荀屠盡,一腔心血付諸東流,偏偏又無法與謝荀計較,可將段瑜憋屈壞了。

想不到有一天謝荀居然要求到自己門上,段瑜想著,心中隱隱覺得有種隱秘的暢快。

謝荀也不和他繞彎子,開門見山道:“我要你幫忙救個人,酬勞是一只金蟬殼。”

段瑜本來還想為難為難他,可一聽金蟬殼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段瑜猶豫片刻,就伸出手來:“金蟬殼在何處?先拿來。”

謝荀道:“你先救人,我去四海銀樓取給你。”

段瑜不悅地哼了聲,一揮袖袍,轉身朝谷裏走去。

“你隨我來。”

走了兩步,整個人忽然僵住,慢慢回轉過身,目光朝妙蕪望來,遲疑地喚道:“阿……蕪?”

妙蕪站在謝荀旁邊當了半天空氣,段瑜從頭到尾只顧著和謝荀說話,看都沒往她那邊看一眼,妙蕪還以為自己是貼了障目符才叫人視而不見呢。

不得不說,這位大表哥在某些方面真是相當遲鈍呐。

妙蕪撩開紗帷,展顏一笑,輕輕換了聲:“段表哥。”

段瑜驚道:“你不是隨同謝伯父趕赴礪劍會去了,怎麽會同這魔頭之子攪和在一起?”

謝荀當眾掉馬那日,段瑜已不在謝家,因此並不知當日實情,只聽外界傳揚,謝荀當日是劫持了謝家九姑娘,才得以突破重圍,甩掉各家追捕。

段瑜面色大變,指著謝荀道:“你你你……你竟敢劫持阿蕪?!”

妙蕪才要否認,便聽謝荀說:“是,我不僅劫持了她,她的小命也攥在我手裏。救不救人,段兄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