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如此一來,楊老二再如何掙紮,身上也不會有任何束縛痕跡。
晏驕想了下,又去看了楊老二的腳,果然見雙足側面和腳後跟的位置已然泛紅發紫,好幾處還磨破了皮,露出鮮紅的肉。
這說明他在臨死前經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而因為身體其他地方無法動彈,只有兩只腳本能的摩擦……
只是這麽想著,三人竟也覺得腳上隱隱作痛。
那麽下一個問題來了:到底是如何灌進去的呢?
直接灌不可能,一來兇手自己也很容易燙傷,二來死者的口腔內壁和舌頭前半段完好無損,並不符合這一設定。
郭仵作沉思片刻,忽然靈光一閃,“漏鬥!”
晏驕一怔,猶如醍醐灌頂,一拍巴掌,“是啊,漏鬥,我怎麽沒想到!”
對現代人而言,漏鬥這種東西實在有些陌生了,但在古代,應用還是很廣的。
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偶爾也會需要用漏鬥裝個小袋糧食,或是灌點醬油以及其他醬汁之類。因漏鬥材料便宜易得,幾乎是家家戶戶必備的。
漏鬥廣口尖底,邊緣略薄,若以大力塞入咽喉,必然劃傷!
不過即便是用棉被束縛,既要防止他反抗,又要以漏鬥往裏灌小米粥,總覺得一個人完成的難度太大。
賈峰是跟著去的,想了下就憤憤道:“那個三兒子,吊兒郎當的,一看就不像好貨!指不定又是這廝謀害老父呢。”
郭仵作順口問了一回,意外的是,竟不大贊同他的觀點。
晏驕也道:“我反而覺得他的兩位哥哥嫌疑更大些。罷了,審案定罪不是咱們的本職,且先將結果呈給大人看過再說吧。”
她進到二堂時,就見龐牧正埋身於卷宗和公文的海洋之中,整個人看上去都苦逼非常,而廖無言則在下首一張略小一號的桌邊坐著,時不時擡頭看他一眼,宛如監工。
晏驕分明看到,龐牧在發現自己進來時,眼中結結實實的迸發出一種委屈和求生的渴望。
她自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哪裏舍得看他這般受苦?
於是果斷轉身去找廖無言說話。
“先生辛苦了。”又要處理公文,又要做監工,真是不容易。
廖無言笑的謙虛,示意她靠近火爐坐下說話,又誇張的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無他,被逼無奈爾。”
龐牧:“……”
他忍了許久,索性苦笑一聲丟開手,“先生莫要挖苦了,我這不是已經在看了麽?上午若非孟徑庭來,只怕此刻都完工了。”
廖無言哼了聲。
晏驕失笑,把兩只手伸到火爐上方烤著,漸漸感到暖意重新遊走全身,“他來做什麽?莫非要辭官還鄉?”
“他倒是有這個意思,”龐牧冷笑道,“可天下哪裏有這麽便宜的事?他在此地作威作福魚肉百姓,欺上瞞下痛快了好幾年,如今眼看事發,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龐牧當場就把孟徑庭給罵了個狗血淋頭,後者直接就跪下了,抖若篩糠,冷汗滾滾而下。
最初龐牧確實想過一道折子上去,請聖人將他貶去西北挖石頭,可轉念又一想,覺得此乃下策。
水至清則無魚,焉知走了一個孟徑庭,不會又來一個張徑庭、趙徑庭?再者還要重新磨合,少不得自己要費些心神盯著。若是得用倒還罷了,若是不中用……
不妥不妥。
這孟徑庭雖然貪婪,卻並非膽大包天之輩,且也確實有才華,只是沒用對地方。
倒不如就將他留下,如今有了這一回警示,自己又在這裏,想必他也翻不出什麽浪花。
聽明白他的意思之後,孟徑庭真是如喪考妣,就差哭出來了。
這豈不是說,自己一輩子都要活在這位國公爺眼皮子底下?!
那,那銀子還能不能貪了?
不能貪贓枉法,啊不,不能得實惠的為官生涯還有什麽趣兒?
求您行行好吧,還不如直接砍頭給個痛快的。
不過龐牧也知該打一棍子給個甜棗,震懾夠了之後,又漫不經心的說,只要他好生辦差,兢兢業業,自己也不是不能替他在聖人面前美言幾句。朝廷素來有戴罪立功的規矩,屆時過往罪孽一筆勾銷不說,升官進爵也未嘗不可,光宗耀祖指日可待。
“你如今正值壯年,來日大有可為,何苦為了眼前一點蠅頭小利鬧得前途盡毀?為官一世,難不成你不想官拜一品,嘗嘗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兒?”
既然孟徑庭貪,那麽就誘之以利,不怕不上鉤。
果不其然,剛還滿臉絕望灰敗的孟徑庭一聽這個,雙眼灼灼有光,耳朵都豎起來了。
官拜一品?!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那會是何等滋味!
只是這麽一想,孟徑庭就忍不住激動得渾身發抖。他飛快的在心中權衡一番,砰砰砰磕了幾個頭,果斷主動要求交出以前的贓款和往來人員名簿,並保證以後努力做個為國為民的好官、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