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4頁)

若果然能有這麽一位大人物做自己和聖人之間的橋梁,他還貪個屁的銀子!

龐牧繪聲繪色的說完,廖無言和晏驕俱都放聲大笑。

“大人這個法兒好,”晏驕毫不吝嗇的誇贊道,“如今他有了指望,得了奔頭,可不要使出渾身解數賣命了?”

廖無言亦是莞爾,“古有周處除三害,今日大人妙計,叫那孟徑庭自己改過,卻也不是這般道理?果然是上上之策。”

兩人輪番誇了一回,直叫龐牧那飽受公文折磨的敢喝的心靈瞬間滋潤起來,再看案桌時,竟也覺得不那麽厭煩了。

他美滋滋喝了口茶,覺得自己能再看一百份公文時,忽然醒悟,失笑道:“我竟是被你們聯手算計了。”

如今既給了好草料吃,他這匹馬可不得更使勁兒的跑了?

“話不好這樣講,”晏驕笑眯眯道,“都雲在其位而謀其政,既然大人如今自願做了縣令,早該料到有今日,哪裏來的算計不算計。”

廖無言微笑頷首。

龐牧搖頭嘆氣,“罷了罷了,一個兩個都是嘴皮子利索的,我一個都說不過,跟別提兩個了……”

晏驕和廖無言都笑了。

說笑一回之後,晏驕將方才的解剖結果說了,龐牧和廖無言聽後都是一陣唏噓。

“手段如此殘忍,竟還試圖蒙混過關,著實可惡!”龐牧拍案而起。

“都是一家骨肉,既然照顧了這麽些年,怎的就忍不下去了?”

“我更傾向於激情殺人,”晏驕進一步分析道,“楊老二家距離郊區不遠,四周人煙也不多,若果然是兄弟幾個謀殺,大可以再布置的周密一些。”

頓了頓,她又有些遲疑道:“其實我這裏有個想法,想說給兩位聽聽。”

龐牧失笑,“我以往聽到你這前半句時,後頭往往跟著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的晏驕也笑了,“但凡說這話的,要麽想賣關子,要麽想表明立場,左不過是吊人胃口,咱們大家都是有話直說的爽快人,哪裏要來那一套!”

“晏姑娘說的是,”廖無言笑道,“既如此,我與大人洗耳恭聽。”

“我覺得兇手很可能是楊貴與楊興,”晏驕說也是真說,張嘴就直接把結論丟了出來,“那最不被看好的楊隆,反而極有可能是無辜的。兄弟倆之所以沒有進一步掩蓋,或許也是怕被弟弟窺破真相也未可知……”

與龐牧和廖無言交流過後,晏驕出了門,想了下,轉頭去了後面。

這會兒天都快黑了,溫度降低,就連西北風也漸漸大起來,割的人臉生疼。晏驕縮了縮脖子,把衣襟又裹得緊了些,小半張臉都躲到鑲著毛皮的高領子裏去。

她隨手抓了個路過的衙役,吐著白汽問道:“才剛帶回來的那個發燒的大胡子現在哪裏?”

衙役給她指了路,又道:“醫官開了藥方,這會兒許已經灌下去了。”

那啥,晏姑娘不是專職驗屍麽,可那大胡子……好像還活著吧?

晏驕道了謝,順著他指的方向走過去,半路碰見齊遠,兩人又略說了兩句話。

也不知怎麽七拐八拐就說到年夜飯,齊大人表示自己很想點菜:“大人見天價跟我炫耀那什麽臘肉煲仔飯的,如今好容易過年,晏姑娘,我能嘗口不?”

不是說的,很多時候他家大人是真的欠揍!不就是個煲仔飯麽,你跟我炫耀能有什麽用?

我,我也就確實很想吃就是了……

他委屈巴巴的臉在剛點起來的燈下尤為明顯。

晏驕噗嗤笑出聲,才要說話,忽然就聽見那屋子裏噼裏啪啦一陣亂響,中間還夾雜著瓷器摔碎的聲音。

兩人都本能的朝那邊跑去,正好看見本應在昏迷中的大胡子披頭散發闖出門來,滿目茫然的環顧四周,拔腿就要跑。

附近聽見動靜的衙役迅速上前,可誰知竟都被他砍瓜切菜般推倒在地,不及一合之敵。

過來送藥的阿苗哭唧唧從房間裏出來,渾身藥汁淋漓,對著外頭大喊,“他不吃藥,還砸了碗!大夫不許他四處亂跑的,發著高燒,腳上凍瘡膏還沒幹呐!”

晏驕這才注意到那大胡子竟還沒穿鞋,兩只腳上的凍傷也因方才推搡崩裂開來,地上留下好幾個膿血和藥膏組成的殘破腳印,看著觸目驚心。

就這麽會兒功夫,已經又陸續又六七個衙役聞聲趕來,眾人都手持水火棍,將大胡子圍在中間,隨著他的挪動不斷縮小包圍圈。

晏驕蹙眉觀察片刻,忽然對齊遠篤定道:“這人不是傻子。”

經過剛才短短一瞬的交鋒,任誰都能看出這些衙役不是他的對手,可他就連阿苗這個小丫頭都沒傷害,跟衙役們交手時,也不過是推搡,並沒造成實際傷害。

那些被他推出去的衙役不過在地上打個滾兒,就都重新站回去,以至於圍著他的人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