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3/6頁)

劉杏本就是個急躁脾氣,夜裏睡不好,白日做生意便精力不濟,偏回來又不得安生,被折騰了幾十天後便忍不住爆發了。

她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委屈:憑什麽自己累死累活的,還要替旁人養崽子?還不知日後能不能跟自己一條心!

天長日久的,對這孩子便怠慢起來。

劉掌櫃倒是疼,可終究是個傳統男人,又忙於在外應酬,上心也有限,更兼很不願將好不容易略有緩和的夫妻關系弄僵了,難免偏向劉杏一點。

劉老娘憤憤道:“一個女人,天生合該在家相夫教子,如今都當娘了,還沒規沒矩的在外拋頭露面,哪裏是個賢惠的!早年我便不同意這門親事,瞧瞧,如今可不都應驗了?害死了我兒,又害死了我的孫兒!”

同樣整日在外拋頭露面的晏驕就覺得這話十分刺耳,忍不住回了句,“可我聽說你家酒樓一半都是她的功勞,這還不算賢惠?”

如今不還是指望著人家手裏的秘方嗎?若她早年果然在家相夫教子,你兒子能不能當上掌櫃的還另說呢!

劉老娘一噎,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賭氣道:“見天打扮的妖妖嬈嬈往前頭去,哪裏是好女子!也不知浪給誰看……”

此言著實粗鄙,龐牧聽的直皺眉,“辦案講證據,若只因心中不快便信口胡言,也不成方圓了!”

劉老娘抖了下,到底不甘心,還要再說,被劉老爹攔住,又說了幾句場面話打圓場,好算沒弄僵了。

一直到最後,劉老娘終究是沒能拿出實打實的證據,可依舊堅持已見,言之鑿鑿,篤定是劉杏害死了劉掌櫃父子,她是個災星,若早年不結這門親就好了雲雲。

送走老兩口之後,龐牧又軟聲安慰晏驕,“老人家一輩子只活在這小小府城,不知外頭天地多大,口無遮攔慣了,如今又遭受喪子喪孫之痛,你只當亂風過耳就是了,莫要放在心上。”

說罷,又捉起她的雙手,一下下啄著指尖,“我最愛的便是你自由自在,神采飛揚的模樣。”

“我本也沒放在心上,”晏驕心中熨帖,忽道:“我沒洗手。”

龐牧本能的僵了下,待看見她眼中沁出笑意,這才意識到被耍了,不覺失笑,“你呀你。”

“大人,大”一個大字還卡在嗓子眼兒裏,興沖沖趕來的方興便被眼前這一幕晃瞎狗眼,尷尬著僵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兩個主人公卻大大方方轉過身來,依舊手拉著手,“怎麽了?”

方興是個穩重人,一年到頭也難見笑模樣,如今卻這般失態,必然是有了重大進展。

方興撓撓頭,努力控制自己的視線不往兩人手上看,同時心中暗道:果然是京城大地方來的,這行事就是不同……

“大人,好消息!”他甩甩頭,將腦海中稀奇古怪的念頭驅散,忙頂著兩只滿是血絲的眼睛言歸正傳道,“屬下帶人四處查訪,得到一個消息,那劉杏似乎在外頭有個相好的。”

晏驕和龐牧對視一眼,都是心頭一喜,忙又問那人身份。

“暫時不知,頭一個發現苗頭的還是她的丫頭。她說劉杏與劉掌櫃早已分居多時,兩人幾乎從不在一塊睡,劉掌櫃多數時間都睡在另一個屋,當時得知劉掌櫃死在劉杏臥房內還覺得有些奇怪哩。”

“她時常見自家夫人突然多幾樣新鮮貴重首飾,男主人沒送,女主人卻又沒新打,也不見外頭進來賀禮,十分可疑。因此,那丫頭暗暗心驚,便留神觀察幾回,只是所知有限。”方興道,“皆因劉杏本就不大愛叫人跟著伺候,這麽多年身邊還只一個貼身丫頭,而她與那人都甚是謹慎小心,每每都要提前揮退仆人……”

提前揮退?

這倒是跟舞獅大會當夜的情形像的很了。

“不過屬下綜合了知情幾人的口供,都說對方可能是個武師。”方興又抖出一條關鍵信息。

“何以見得?”

“大人有所不知,”方興回道,“本地習武蔚然成風,其中好大一個出路便是替人押鏢,而這些活計甚是有跡可循。想那尋常日子裏,誰家舍得見天花銀子請人送東西、送人?多是逢年過節紮堆。據說那劉杏與人私會時,便是本地武師們三三兩兩從外頭回來那些日子。”

一番話說的龐牧和晏驕頻頻點頭。

迷霧重重之中突然出現這麽條線索,可謂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峻寧府武師何其之多,找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卻從哪裏下手?

方興看出他們的困擾,當即獻計道:“聽劉杏的丫頭講,劉杏多出來的幾樣首飾都頗貴重,非等閑人買得起,而且每每私會,都是出入城中高档場所,想來那武師也不是一般人。而像這樣的人,大多一早便被城中九大武館網絡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