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5/6頁)

方才圖磬帶人去了飛虎堂,先叫人將四面團團圍住,二話不說入內抓人,結果還沒問出哪個是的,就見一人神色慌亂破窗而出。

圖磬親自去追,與那人短暫交手後也贊了一句好身手,然後便使出六成氣力,三五回合將那人當街拿下,一問,果然就是董平無疑。

“你可知本官為何抓你?”

董平見走不脫,索性老實點頭,“我殺人了。”

他認罪,卻始終堅持劉掌櫃胸前那一剪刀也是自己捅的,擺明了要把劉杏摘出去,可謂深情。

可等晏驕叫了人演示捅剪刀後,他這才啞口無言,冷汗滾滾而下,猶如被抽了骨頭一樣萎了。

晏驕問:“你可知劉杏那一下,劉掌櫃就已必死無疑?”

董平點頭,“我知道,所以幹脆就補了一下,想著若是仵作不仔細,或許會漏了胸口那處也說不定。”

等沒腦袋的劉掌櫃死透了之後,董平才拔了剪刀,而那個時候死者體內血液早已流幹,所以胸口傷處沒有噴濺痕跡。

“你殺劉掌櫃尚且說的通,”晏驕忍不住問道,“可那個孩子才三歲,他又有哪裏得罪了你?”

董平冷笑出聲,瞧不出半分悔意,“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崽子,殺就殺了,有什麽可說的。”

晏驕腦袋裏嗡的一聲,沖上去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自己掌心震的發麻,董平半邊臉也腫了。

衙門眾人俱是一驚,七手八腳上前,一邊防止董平暴起傷人,一邊又七嘴八舌的問晏驕疼不疼。

晏驕搖了搖頭,只覺得心裏仍舊憋得慌,對過來給自己揉手的龐牧道:“我出去透透氣。”

萬事開頭難,這董平自己認了罪,龐牧審理時便勢如破竹,迅速理清原委:

原來那劉杏與劉掌櫃多年無子而不睦,公婆又常過來陰聲怪氣,便不愛待在家中,一來二去的,就跟時常來聚香樓吃喝的董平對了眼。

想董平高大瀟灑,英姿勃發,又心思細膩,慣愛伏低做小討人歡喜,豈是木訥呆板的劉掌櫃可比?沒多久,劉杏就死心塌地,徹底將劉掌櫃拋之腦後。等夫妻二人分居後,更是肆無忌憚,時常提前打發了下人,叫董平從後門去自己臥房內相會,偶爾甚至留夜,次日清晨才走。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麽一來二去的,到底是給幾個人看出端倪。

這回舞獅大會,劉杏料想丈夫必然又要在外與人徹夜飲酒,肯定要睡在外頭,便放心大膽的與董平傳話。可萬萬沒想到,劉掌櫃竟半路上遇到楊旺,將他請了家裏來吃酒。而這個時候,她已經來不及通知董平改期。

後劉掌櫃吃的微醺,興致上頭,暈暈乎乎回到原來臥房內欲與妻子歡好,誰知才脫了外頭大衣裳,竟意外發現衣櫥底部夾了一片男人衣角!登時大怒,擡手推開劉杏便發起狂來。

情急之下,劉杏抓起針線笸籮內的剪刀紮了丈夫一下,又叫董平快跑。可董平哪裏吃得這窩囊氣?越走越氣,眼角余光瞥見廚房,血氣上湧,提著剁骨刀去而復返,見劉杏被踢倒在地,更是兇性上頭……

董平面不改色交代完之後又冷笑道:“那劉高無用,外頭抱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種!自己頭上綠油油的尚且不自知,反而來怪老婆!”

眾人都是驚呆,“什麽意思?”

董平哼了一聲,帶著點兒復雜的驕傲道:“劉杏腹中已有我的骨肉。”

稍後龐牧又命人直接把劉杏提了來,待藥效過後立刻提審。

原本她還想抵賴,可等董平的供詞一出,她瞬間崩潰,聲淚俱下,對一應事實供認不諱。

她雖已對劉掌櫃沒了感情,但到底這麽多年共患難過來的,並不想置他於死地,當時見對方沒了氣息便亂了方寸。等回過神來時,竟發現還能有更糟糕的:董平已經將一大一小盡數砍頭!

轉眼間兩條人命,她整個人都懵了。

她愧對劉掌櫃,卻又不想指認董平,更擔心被衙役看出破綻,索性喝藥裝昏,意圖日後尋個機會脫身。

然而方興做事謹慎,將劉杏一家都看的死死地……

——

聽龐牧講述了案件始末之後,晏驕也不禁呆若木雞,“這,這叫什麽事兒啊!”

還真叫她猜著了,合著兩人沒孩子,根本就不是劉杏的原因,難怪這麽多年請醫問藥都不管用!

龐牧也唏噓道:“估計是那借腹生子的丫頭見許久沒動靜,不甘心到手的銀子跑了,這才鋌而走險。”

“這麽多年了,就沒人想到給劉高把把脈?”晏驕心裏突然就堵得慌。

若當初便弄清楚這一點,對症下藥,或許根本不會有今日災禍。

正好阿苗過來送茶,聽了這話就撇嘴道:“世道如此,生不出孩子是女人的錯,生不出兒子也是女人的錯,男人卻哪裏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