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4頁)

回都昌府考試的衛藍除非會飛,也不可能在考完試當日就回家。

今年的中秋宴缺了好些人,真是冷清。

好在最近圖磬負責外部巡視,八月十五晚間與人換崗,抽空回來吃了一回。

下頭人送了好些肥大的蟹子和蝦來,有河產也有湖產,晏驕大顯身手,一口氣做了什麽醬爆蟹、香辣蟹、油燜蝦、蒜蓉蝦蟹等滿滿一大桌,眾人都吃的十分過癮。

見晏驕頻頻走神,嶽夫人笑著安慰道:“別擔心,又不會出什麽事兒,往後啊,這種時候且多著呢。”

現在已經好多了。早年打仗的時候,將士們往往一出去就要論年算,且死生不知,那才叫望穿秋水哩。如今只隔著幾條街,又知道他們風吹不著、雨淋不到,且還有吃有喝,有什麽可擔心的?

晏驕:“……”

我一點都沒被安慰到好嗎?

話說您的心真的很大了,一般老太太的話,碰到這種事難道不該遺憾兒子不能與自己同賞明月嗎?

圖磬微笑道:“不能吃,還不能聽麽?我將此等美味都細細說與大人他們聽就是了。”

若不看他手上抓的肥大蟹子,只看這張真誠的臉時,誰能想到這位公子哥兒說的是如此欠打的話?

晏驕特別認真地看著他,“你真的有可能成為第一個被監考官打死的同知!”

眾人大笑。

待吃過飯,大家又賞了一回飛虎堂和黑龍閣以感謝之名強送進來的幾十盆菊花,少不得又在廖無言的帶領下做了一回詩。晏驕和白寧這兩個不爭氣的立刻戰術性後退……

本以為今天就要這麽平靜無波的過去時,外面突然有人遞了帖子來見廖無言,言明有要事相商。

廖無言接過帖子瞧了一眼,輕笑一聲後遞給晏驕,“如此,咱們也做了一回姜太公。”

晏驕看了落款,“三橫?”

廖無言示意她和白寧、圖磬去書房,“早年我年少輕狂時,曾有一篇論策,戲稱古秦國為三橫之地。那篇文章流傳不廣,知道的人不多,呵呵,這秦知縣倒是有些意思。”

晏驕等人對視一眼,心道別年輕了,您這會兒也還很狂好嗎?

這麽說的話……是不是有點利用偶像優勢誘導的意思?

想到這裏,晏驕莫名其妙的就對秦知縣有了那麽一點親近感。

稍後,門子引了個以鬥篷覆體、圍巾遮面的可疑人物,一進門見裏頭竟赫然坐著四個人,其中有兩個都是女子時,整個人都呆了。

“秦知縣?”廖無言雲淡風輕道,“在下廖寂。”

秦知縣瞬間回神,忙除了鬥篷和圍巾,露出一張滿是汗水的大紅臉,嘴唇顫抖著,“您,您就是廖先生?”

晏驕注意到他兩條腿似乎彎了幾下,好像是想拜卻又強忍住的樣子。

見秦知縣滿臉掙紮,廖無言輕輕笑了下,指了指晏驕他們:“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晏仵作,另外兩人你可視作盟友,來自京城白家、圖家。”

妥了!

秦知縣再也沒有顧忌,終於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哀哀切切道:“先生救我!”

等他跪紮實了,廖無言才上前將他扶起,又好言安慰,將打一棍子給個甜棗演繹的淋漓盡致,這才問起始末。

好歹也是一方父母,最初的失態過後,秦知縣又慢慢有了幾分風格。知道了晏驕和白寧的身份之後,他哪裏還敢有一絲輕視女子的心,當即沖她們拱了拱手,這才娓娓道來。

“那是兩年前的八月十六,下官難得得了幾日清閑,正想陪夫人出城上香,卻忽然有方家的人來報,說他們家大姑娘昨兒夜裏偷著去院子裏賞月,不甚跌入池子裏淹死了,今天早上才發現。”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對眾人剖白道:“實不相瞞,下官多年來一直輾轉地方,經手的大大小小案件沒有五百也有三百,什麽齷齪沒見過?一聽這個,當時便心存疑慮。可想到那是方家,便暫時按下不表。”

眾人點頭,晏驕順勢問道:“秦大人之前可曾與方家人有交集?”

“當不起姑娘一聲大人,”秦知縣有氣無力的拱了拱手,又搖頭,“不瞞諸位,當初下官才剛調任過去時,確實曾起過與方家交好的念頭,可那家人眼界實在高得很,莫說下官,就連本地知州都不大放在眼中。下官試探了幾回,吃了閉門羹,想著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命官,如此作為實在不堪,便徹底絕了念想。”

他說話的時候,晏驕全程緊盯,沒有放過一點細微的表情和動作,基本可以確定秦知縣沒有說謊。

她又看向廖無言,後者也不易察覺的點了點頭,顯然這套說辭十分合理,而且也跟他們之前調查的情況比較吻合,應該沒有問題。

性命攸關的大事憋在心裏幾年,如今終於能夠傾訴,秦知縣完全不需要任何催促,說的幹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