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吳先生你要記住:

吳敬蒼對嶽欣然這一波漂亮的操作還是極為欽佩的, 原本極難聯系上的封府,現下起碼欠了陸府好大一個人情:“嶽娘子, 你莫非早知那位診金娘子是封書海的女兒?”

嶽欣然笑道:“五六把握而已。畢竟, 那可是都護將軍親付的診金。”

安西都護將軍霍勇亦是不世出的名將,鎮守大魏西錘已近二十載, 從早年吐谷渾蠢蠢欲動他便力壓邊境不起風波,更不用提如今吐谷渾內亂頻生,於霍將軍而言, 更不在話下。

霍將軍一生戎馬,雖不如成國公陸平開國定鼎那般煊赫,卻也是大魏有數的名將,更因他遠在邊陲,魏京詭譎風雲且波及不到安西都護府, 故他二十載來地位穩若泰山, 在大魏帝國西陲, 霍勇二字幾乎可以等同於說一不二。

霍將軍手握重權,安西都護府軍政合一,可以說一生沒有什麽不如意的, 只除了,大概年輕時殺伐太過, 膝下只得一子, 這位霍建安少將軍在眾人簇擁中長大,又受乃父軍旅豪邁氣魄影響,便有些……任俠率性, 咳,就是好打抱不平。

益州牧到任,兩地緊連,自不免有些場合碰面,霍少將軍得知封州牧竟要將他的女兒嫁到三江張氏做貴妾,見小娘子垂淚傷心,那還了得,他豪氣上湧,直接便帶了封家小娘子跑路,二人俱知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誰都瞞著家中,把一州一府攪得天翻地覆。

二人皆是嬌生慣養,哪裏吃過什麽苦頭,好不容易出了豐嶺,霍建安便在豐城病倒,尋人的安西都護軍不敢大肆張揚,皆掩蓋了行蹤,好不容易尋到霍建安,卻發現他人都燒糊塗,如果不是豐城驛丞提及陸府車隊中有一位太醫,只怕都護軍上下都要急得跳墻。

這般情形下,霍將軍欠下陸府的人情,要給的診金怎麽能小?

一州州牧的感激,這確實是霍將軍給得出來的價碼,童叟無欺,豪邁得緊。

至於他對嶽欣然的欣賞,那是另算,安西都護府乃是軍事重地,便有通關文碟也不能輕易走動,給嶽欣然那枚玉符能夠暢通無阻進出,便相當於予她都護府座上貴賓的地位了。

這也是大衍在益州敢頂著霍將軍名號大吹法螺的底氣所在。

大衍不由問道:“那接下來要如何去收集他的罪證呢?”

雖有恩情,也只能是建立了來往而已,可也不能大剌剌向別人書房中去搜吧?

吳敬蒼思索了片刻道:“聽聞封書海在被舉薦為州牧之前,十分仰慕那些名士。”

然後,大衍的眼神就直直朝他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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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睛再斜一點,斜著向下!沒讓你鬥雞!帶點輕視,就像什麽都不曾放在心中一般漫不經心!別老是端著儒生的模樣,你現在是名士!名士要什麽,要狂!要狂!”

大衍舉著竹條一戳吳敬蒼的肚皮:“肚皮挺這麽大做什麽!收進去!哪個狂生會腆著肚皮的!”

吳敬蒼怒目而視:“老夫的肚皮本來就這麽大!你他娘的分明是故意的!老夫不幹了!!!”

大衍冷笑一聲:“你要演個超然物外、脫離世俗的狂生名士!知道什麽叫狂生名士!任誕!可不是你們儒家克己復禮、兼濟天下那一套!可以怒,再怒也絕不會告訴別人‘老夫不幹了’這種話,只有你們這些沒用的儒生才會這麽嚷嚷!真正的狂生名士……”

吳敬蒼橫眉冷對:“怎麽?!”

大衍傲然擺了一個姿態,斜睨他一眼,直接將外邊的圓領袍一脫,“啪”地扔在地上,冷哼一聲就這麽穿著內袍拂袖而去。

吳敬蒼目瞪口呆,這他娘的是在作什麽妖?!

大衍才一臉淡然倒回來:“看到沒,方才那才是名士風範,要表示不願與對方結交,連對方碰過的衣衫都棄之不要!如果與對方同車,甚至把車一把火點了!強烈地表示不屑與之為伍!這才是真名士!”

然後,真名士大衍大師迅速蹲了下來撿起那件圓領袍,拍了拍灰塵,一臉心痛地穿上:“這可是老衲最好的一件衣裳了,若不是為了你這死活不開竅的蠢玩意兒,至於麽!”

唉,如果不是那位州牧十分仰慕名士,他也不至於這般拼命地教這蠢貨。

吳敬蒼暴跳如雷:“你說誰蠢?!昂?!”

阿田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嶽欣然卻是無奈扶額:“這樣不行。封小娘子來信,他們一家不日便要來了,這般下去,來不及。”

大衍仰天長嘆:“遇到這蠢才,竟害老衲此計不通,跟著老衲走南闖北這麽些年,耳濡目染,連點皮毛都未學會,除了端著大儒的架子唬唬人竟是不知變通,便是娘子你說的這什麽‘特訓’,法子雖好,可他死活不開竅!”

吳敬蒼也知事關重大,自己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不對,抓耳撓腮地道:“你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多少年頭了!我豈敢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