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施粥(第2/2頁)

莫名其妙的,他不想讓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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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招提寺回去,謝家還要去施粥救濟乞丐。這是謝家的老傳統,從鎮國公夫妻成親那年起,每年初一到十五,謝家都會開棚施粥,為家族祈福。

陸晚晚原不想去,陸建章以廣施善心為由,讓陸晚晚去了,為了顯示自己的大方。還特意給了她三十兩銀子添米施粥。

城東是京城出了名的貧民窟,裏頭住滿了乞丐。

謝家的粥棚早就搭好,已有丫鬟婆子熬好粥等著主家。

謝夫人有意撮合陸晚晚和謝懷琛,故意將他們倆分作一撥,讓他們去城隍廟門口。

早有成群乞丐亂哄哄等著,見他們來了,一哄而上。

四周亂作一團。

場面混亂不堪。

謝懷琛跳上粥案,用生鐵勺子敲打木桶,朗聲道:“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都有。不排隊,翻了桶,掀了鍋,大家都餓著。”

他聲如洪鐘,聽了的乞丐都紛紛後退,排成兩行。

謝懷琛跳下桌案,朝陸晚晚挑了挑眉,問:“學會了嗎?”

“什麽?”陸晚晚擦了擦粥案上謝懷琛的腳印。

謝懷琛單手毫不費力地拎起一筐饅頭,擺上去:“對仰望你的人,恩威並施。”

陸晚晚愣愣擡首,他是在教自己嗎?

謝懷琛塞了個饅頭在嘴裏咬了幾口,便揮著勺子為乞丐施粥。

陸晚晚也取了一只長勺。這長勺是生鐵所鑄,重得厲害,她舀了一會兒,手臂便隱約泛酸。

她捏了捏肩膀,轉過身正準備繼續施粥,手中一空,勺子被人奪了。

側目一看,謝懷琛一手一只勺,表演雜耍似的,有條不紊。

“去旁邊坐著,別給我添亂。”謝懷琛站得松松垮垮,神情輕松淡定。

“哦。”陸晚晚坐到粥棚後面,支著頭看謝懷琛。

他認真做事的時候眉眼中都透出一股嚴肅勁,哪裏還有幾分坊間傳說的紈絝子弟的影子?

坐了一會兒,她委實閑不住,只叫謝懷琛忙得熱火朝天,她過意不去。

她做不來什麽,便分饅頭。

一人兩個,免得藏有私心的人多拿。

“你經常做這件事嗎?”陸晚晚站在謝懷琛旁邊,問他。

謝懷琛說:“我娘說……”

頓了頓,忽然想起在招提寺看到她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噎了一下,才說:“我爹說我們生於鐘鳴鼎食之家,是上天賜予的福分。為了延續福分,就要多做好事。我六歲開始就跟著來施粥。”

“六歲?”陸晚晚愣了愣:“你那會兒拎得動勺子嗎?”

謝懷琛揶揄:“你好像對我家的事很有興趣?”

陸晚晚垂著眼,目光落在手腕的翡翠鐲子上,臉頰微微一紅。

謝懷琛眼角余光瞥了她一下,嘴角漸漸勾了起來——她好像很容易臉紅。

天快黑時,乞丐漸漸散去。

丫鬟來告訴謝懷琛:“小公爺,夫人吹了風有些頭疼,國公爺讓你送陸小姐回府。”

謝懷琛利落地將東西收好,指揮人搬上馬車,點頭:“好。”

陸晚晚累得筋疲力盡,連擡擡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有氣無力地坐在凳子上。

他叫她回馬車。

謝懷琛騎馬跟在馬車一旁,慢悠悠地走著。

到了陸府門口,陸晚晚就快睡著了,陸晚晚眼皮子微微掀起,露出疲態,她揉了揉眼皮,秀眸惺忪,她將鬢邊垂落的碎發攏到耳後,同他道別:“多謝小公爺。”

謝懷琛見她慵懶,和一向表現出的乖巧能幹截然不同,秀氣中透出幾分嬌俏。

“客氣。”謝懷琛道:“這個拿回去。”

他遞給陸晚晚一個匣子,匣子上有國公府的圖騰,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

陸晚晚還以為是謝夫人送她的首飾,放進袖子裏,走路回房了。

回去之後,陸晚晚打開匣子,一股藥香撲面而來:是一堆艾草。

艾草泡腳解乏,陸晚晚在鄉下就知道了。

她今天的確很累,從早忙到晚,又一直奔波,沒怎麽歇過。

謝懷琛心思竟然如此細致嗎?

她擰著眉頭,微微搖頭,肯定是謝夫人讓他給自己的。

陸晚晚命月繡燒了一壺水,用艾草泡了腳,這才踏踏實實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