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落水(第5/7頁)

陸晚晚聽了這話,烏黑的眸子裏烈焰灼灼,唇角含著笑,沒再說話。

寧蘊的母親信佛,每逢初一十五晚上定會在佛堂誦經禮佛,這是她雷打不動的規矩。

而寧侯爺,胸懷遠大,一直致力於開疆擴土的宏圖霸業中,根本不會理會這些春閨內幃的瑣事。

陸建章今夜注定要撲個空。

他們回來之後,必定心中惴惴,惶惶不可終日。

陸晚晚銀牙咬碎,恨恨地想——她終要她們嘗嘗挫骨揚灰的滋味。

以前,陳嬤嬤告訴她,她母親誕下她之後,因為陸建章和陳柳霜的苟且之事,抑郁難捱,身子日漸空虛,最終含恨身亡。

既然如此,陸建章陳柳霜便頂多算個誘因,她將陳柳霜發落到莊子上去,讓她余生貧苦困堪,倒也算為母親報仇。

再設法奪回外祖家的產業,交還給舅母。

她心中所想,不過如此而已。

可就在剛才,她收到了舅母的來信。

謝嬤嬤去了允州,起初她還以為回京有望,牙口緊咬,一個字也不肯說;舅母和莊上的嬤嬤百般折磨,她不堪受刑,終於吐出了真相。

——岑思菀在誕下陸晚晚之後,陳柳霜買通廚房的婆子,每日在她的湯水裏加了大量的紅花。以至於岑思菀惡露不止,這才掏空了她的身子。

手段之陰狠可怕,無人能及。

陳柳霜害了自己的母親,陸錦雲上一世又害了自己。

若是這母女倆得以善終,那天理何日才能昭昭?

她忍不了,也絕不會忍。

陸晚晚手中既無劍,也無刀,可她哪怕是赤手空拳,拼個血肉模糊也要討回公道。

陸晚晚才走到半路,月繡就迎了出來。

“小姐,你沒事吧?”方才陸晚晚的臉色可怕極了,吃人豹子似的,她實在擔心她有個好歹。

此時此刻,陸晚晚已經平靜了不少。

舅母告訴過她,無論什麽時候,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

她搖搖頭,問:“你怎麽來了?”

月繡道:“表少爺在找你。”

李雲舒?

她唇角微微一勾,他終於想明白了。

————

陸晚晚住的院後一處精致的小樓。

小樓外面就是勤南院寬大的院子,院子整潔幹凈,種滿了翠竹綠松,在料峭春寒照樣可以看到深綠濃翠。一條石子路蜿蜒出院,直通後院湖心亭。

李雲舒外男不便入院,在湖心亭等她。

陸晚晚想了想,為防別人說三道四,帶上了陸倩雲。

她叫陸倩雲拿了本書在亭外等她,自己則摸了一幅畫入亭找李雲舒。

他憑欄而立,目光幽靜地看向湖面,未起一絲波瀾。

陸晚晚行禮道:“表哥。”

李雲舒掉過頭來,神色復雜地掃了她一眼:“你還知道些什麽?”

“怎麽?表哥有眉目了?”陸晚晚微笑回應,將那幅畫放在桌上。

李雲舒凝目沉思了一瞬,道:“當年害我父親的那些人是京城來的,不過現在我還不能確定他們和寧家有什麽關系。你是否還知道什麽?”

他暗中追查多年,線索寥寥。上次陸晚晚提醒他寧蘊之後,他回去問了母親,她說當時那些歹人雖然蒙了面巾,但身上穿的衣服是京城時興的衣料,鞋子也是京城這邊穿得比較多的厚底雲靴。

他以前沒有注意到細節都被摳了出來,很多證據都指向歹人來自京城。

陸晚晚頷首,微微垂眸:“抱歉,我只知道此事和寧蘊有關,他或許能知道其中內情,表兄若當真想盡快找到真相,不如和寧蘊結交,或能套出他的話,”

“寧蘊這人面冷心狠,表面雲淡風輕,心思百轉千回,若是我為了真相曲意奉承巴結,那我成了什麽人?”李雲舒很是不屑:“既然我知道他和家父之事有關,早晚有一日我會查明真相。”

陸晚晚輕擡皓腕,按了按鴉青發絲間的太陽穴,李雲舒這人果然不負她所望,正直端方。

她很欣賞:“以表兄的聰明才智,一定能找出真兇,為表叔報仇雪恨。往後表哥若有用得上晚晚的地方,盡管說就是。”

李雲舒道:“你為什麽幫我?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陸晚晚抿唇一笑:“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說話不累。既然如此,我也不藏著掖著,我確實有事想請表哥幫忙。”

“什麽忙?”

陸晚晚細細吸氣:“十六年前,我母親去世後,舅舅前方甘州盤賬,回京路上在近郊的與舟山遇襲,至今下落不明。我想請表哥幫忙尋找舅舅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當時,舅母遠在允州,懷有身孕。消息傳到允州之後,她憂思過度,不幸落產。未出月子她便乘船入京,本想將外祖夫婦二人接回允州老家,由自己侍奉終老。

她登船不過兩日,又遇水盜劫船,燒殺搶掠。她為保全性命,只好跳水自救。最終被一農戶所救。這一連串的打擊,她多少能猜到有人針對岑家,在那人沒有冒出頭的時候,她只能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