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默契(第2/7頁)
他抱著陸晚晚,一個翻身,落地。
“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謝懷琛問道。
陸晚晚有些站不穩,一手虛虛扶著他的胳膊,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在這裏幹什麽?”謝懷琛也不挪開,任由她柔荑般的手指攀附著自己的手臂。
她說:“我聽說京畿有位神醫,是來找他的。”
謝懷琛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三妹妹,她十歲那年落了水,就不會說話了。”
謝懷琛神色微微一松:“哦。”
“琛哥哥。”方才看熱鬧的少女駕馬疾馳而來,她停在謝懷琛身邊,居高臨下地看了眼陸晚晚:“她是誰?”
陸晚晚認識她。
成平王的小女兒,宋落青。
大成朝的天下亂過一次。
那是十七年前,當時皇上還只是太子。
先皇子嗣眾多,子嗣多,紛爭便也多了。
先帝在世時倒也罷,十七年前先帝殯天,太子還在江南巡鹽。
三皇子聯和首輔林如安發動政變,取得鎮國大將軍陳宣的支持,強行逼宮,假傳聖旨,登基稱帝。
外則追殺太子。
太子與昌平王、成平王關系極好,他們倆突出重圍護送太子逃往西南。西南是南雄侯謝家和德慶候沈家的封地。謝沈兩家當時已經聯姻,手握重兵,權勢極大,以至於西南人只知謝沈兩位侯爺,不知天子。
但謝沈兩家見太子賢良,禮賢下士,是以擁兵輔佐,一路從西南打回京城。
陵川河將大成王朝一分為二,河岸以南是溫玉軟香的江南富庶之地,河岸以北是遼闊空遠的北方。
大軍行至江南允州,大河以北反軍壓境,雙方在此有一場惡戰。
昌平王便是在這一場惡戰中喪生。
憑著大河屏障,雙方難分伯仲,僵持了三月有余。
三皇子派人遞交求和書,提議兄弟二人劃江而治,各立門戶。
太子假意答應,南北再通往來行走。
半月後,謝夫人沈在歌佯裝商人婦,押送貨物渡江。北朝守將見她帶著一眾婦孺,商隊只有幾個健壯男兒,不以為意,放行通過。
卻不知謝夫人身邊這些婦孺是她的親衛軍。
登岸後,猶如一把鋼刀似的插進了港口。
她們打了北朝軍隊一個出其不意,奪得碼頭,放閘讓南朝軍隊通行。
待北方援軍趕到,謝允川的部隊已經完成渡江。
北朝軍心渙散,南朝軍隊勢如破竹,逢城守將開門揖客,莫不抵抗。
區區一個半月,大軍就到了京城。
三皇子自知無路可走,跳樓身亡。
至此,大成王朝歷時一年的戰亂終於終止。
戰亂雖止,戰亂留給人的傷痛卻抹不掉。
皇帝在這場戰爭中失去手足兄弟、大臣良將無數,因此他再度登基後,上撫良臣,下安黎明,勵精圖治,與周邊列國互市貿易,互通往來,大成王朝達到了空前的繁華。
昌平王死於戰亂,他的女兒被送進皇宮由皇帝親自撫養,視如己出。
他對成平王、鎮國公這些有功之臣撫恤有加。
宋落青作為成平王受寵的幺女,性格張揚跋扈,絲毫不知當年先輩篳路藍縷,打江山的艱難。反是視人命如草芥,只知取笑玩樂。
譬如今日,若是謝懷琛沒有出手,陸晚晚還不知自己是否有命回去。
她假裝不知她是何人,舉起雙臂,纖纖素手,撥弄斜插於鬢邊的一支鎏金海棠流蘇步搖。繡了一圈白梨花的袖口隨之滑了下來,層層疊疊堆在臂彎,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藕臂,凝脂似的,膚光耀眼。
謝懷琛沒搭理宋落青,對著陸晚晚道:“你說的那個大夫我知道,我送你過去。”
轉身又命謝染套馬車準備出發。
宋落青身旁的男子也縱馬趕來:“怎麽了?走啊,咱們繼續打獵去。”
謝懷琛懶懶道:“你們去吧,我送她去找大夫。”
男子順著他的話,目光落到陸晚晚白皙雅致的臉上,頓時呼吸一窒。
他不是沒見過美人,只是如陸晚晚這般清麗出塵,眉眼又嫵媚多情,風情無限的女子乃是上天恩賜,人間不多得。
謝懷琛要走,宋落青本就不快,又見宋時青的眼睛都快生到陸晚晚身上去了,頓時不喜,白了他一眼:“二哥,回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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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時青收回思緒,對著陸晚晚道:“方才小妹無意驚擾之,姑娘可有受傷?不若歇息片刻再走?”
謝懷琛當然知道這兄妹倆的德性。
成平王家大公子早逝,二公子被定為世子,將來是要襲爵的。
大家都是遊戲人間的二世祖,他自認為和這些人不一樣。
謝懷琛吃酒飲樂鬥雞賭錢,尋的是自己的樂子。宋時青以欺人壓人巧取豪奪為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