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踏春(第3/4頁)

他羞憤的轉身,看到謝懷琛大步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名小巧玲瓏的女子。

兩人的身形,和偷襲他的人身形極度相似。

他想起拳頭打在臉上的痛感,冷不丁打了個激靈,他心有詫異,問:“閣下是?”

謝懷琛抖了抖衣襟,往椅子上一坐,手扶著椅背,翹起二郎腿,漫不經心地道:“小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謝名懷琛。”

顧朝一哆嗦,他聽說過這個二世祖的名聲,謝家也並非他能與之抗衡的。

可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挨的那頓打,心又難平。

顧朝咬了咬牙,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原來是小公爺,久仰大名。”

謝懷琛一笑:“比不上狀元郎名動京城。”

原來謝懷琛看上了陸晚晚——顧朝自知以自家的家世門戶,定是爭不過謝懷琛,一不做二不休,道:“上次小公爺在香紅樓為花魁娘子一擲千金,京城內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在下也十分佩服小公爺的大手筆。”

他有意在陸晚晚面前說謝懷琛狎妓,就算不能拆散,讓她心裏不痛快,挑他的過錯也好。

陸晚晚掀了掀眼皮子,看了眼謝懷琛。

他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輕輕轉了轉,漫不經心笑道:“既然狀元郎羨慕,不如我教教你?”

顧朝臉色一僵,不再繼續,胡亂寒暄了兩句便告辭了。

陸晚晚覺得奇怪,顧朝對謝懷琛的態度古怪極了——又像是怕又像是恨。

最後走的時候稍微還有點狼狽。

徐笑春上前抱著陸晚晚的手臂:“顧朝在這裏幹什麽?他沒說什麽吧?”

陸晚晚搖頭:“剛說了兩句話,你們就來了。”

徐笑春長籲了一口:“那就好。”

陸晚晚看了眼徐笑春,又看了眼謝懷琛,問:“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徐笑春打著哈哈:“那哪兒能?信不過表哥,你還信不過我嗎?”

陸晚晚懶懶地哦了聲。

她想起了香紅樓花魁娘子的事情。

發生在年前。

聽說香紅樓有個花魁名叫朱逢月,生得極美,可美人不愛笑。謝懷琛為了逗她開心,出了千金,才引她一笑。後來,他又花了不少銀子為她贖身。

至於最後安置在何處,她沒問,因為沒立場。

只不過每次去謝府,都沒見過那朱逢月,想必是安置在哪個莊子上。

這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沒什麽稀奇的。

謝家只有夫人一人,那是國公爺專寵獨愛,別人只有羨慕夫人的份;至於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也沒人會說他們不對。

自古皆然。

陸晚晚自知她對謝懷琛的的確確有些許悸動,但漫說他們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就算她真能嫁給謝懷琛,他要納妾收房,她也只有鼓舞成全的份。

否則,便會落下個善妒的名聲。

想到這裏,她心情便稍微有點低落。

徐笑春見她悶悶不樂,道:“晚姐姐,李六哥他們也到了,咱們去玩牌,贏他們的錢好不好?”

說完,她又補了一句:“咱們找個僻靜一點的地方,方才我看宋家那兩兄妹也來了,等會兒少不得又要來糾纏。”

收回思緒,陸晚晚點了點頭。

比起眼前的困境,未知的悵惘便顯得有些杞人憂天。

李遠之他們在後山的一處觀景閣裏,一行人去找他們。離了老遠,徐笑春便飛奔過去。

陸晚晚和謝懷琛慢悠悠地走著。

桃花簌簌而落,停在謝懷琛的肩頭。

“逢月原本是工部執事朱正臣的女兒。”謝懷琛忽然開口。

陸晚晚側目:“嗯?”

謝懷琛眼睛看向前方,說:“去年夏天朱正臣犯了錯被抄家,逢月便被充了官窯。她的未婚夫楚越是父親的幕僚。去年朱家犯事的時候,他剛好去了青州為父親辦事,沒趕上搭救逢月。上次去香紅樓,我是幫楚大哥搭救逢月。我出了八萬銀子將她贖出來,現在他倆已經成親了。”

陸晚晚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原來其中會有這麽多內情,更沒想到謝懷琛會和盤托出。

她說:“那為什麽楚越不自己去贖她?”

“楚大哥身懷才學,以後在朝堂上必大有所為,如果別人知道他娶了青樓女子為妻,難免會受人攻擊詬病。所以我才出面。”

謝懷琛頗有耐心,解釋了之後,又問:“還有什麽想知道的?”

“他的名聲重要,你的名聲就不重要了嗎?”別人不知內情,只會說謝小公爺品行頑劣,可不會說他為朋友兩肋插刀。

謝懷琛滿不在乎:“我這輩子做得再好,別人也只會說,‘不愧是國公爺的兒子,上天的道也比我們順一些’,相反若我做得不好,他們就會說‘國公爺的兒子又怎麽樣,沒出息還是沒出息’,我這輩子都被打上‘國公爺’三個字的烙印,從生下來便高人一等,要是名聲好、口碑好,還要別人怎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