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迷障(第2/4頁)

“兄弟們打家劫舍本來只是為了吃口飯,也沒想過傷人命,可王總管說就算殺了人也要將玉拿回來。”陳奎頓了頓,咽了口口水,又繼續說:“誰知道那人不要命了一樣,拼死也不肯交出玉,兄弟們沒辦法,就動了手。”

李雲舒再聽不下去了,他眼眶濡濕,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寂寂庭院裏,春意正濃,有幾只蝴蝶在花架上飛來飛去。

他看著那蝴蝶,一道影,逐漸成了兩道,後來便徹底模糊。

“表哥。”陸倩雲推開院門,走了進來。

李雲舒擡手揩了揩眼角,擠出了一抹笑,問道:“你怎麽來了?”

她動作再快,陸倩雲還是看清楚了他眼角閃著的光——李雲舒哭了。

她笑了笑,假裝沒有看見,笑著說:“大姐姐讓我給你送封信。”

李雲舒看了信,陸晚晚說可以動手了。

他點點頭,說:“你回去告訴她,我知道了。”

陸倩雲悶“嗯”了一聲,她問道:“他們招了嗎?”

“前兩天陳奎還嘴硬,今天什麽都招了。”李雲舒神情淡淡的,目光死盯在花架上,目不轉睛,好似一動,眼眶裏的東西便會忍不住。

陸倩雲見他興致寥寥,自己該帶的話也已帶到,便告辭:“那我先走了,你自己當心。”

“你路上多加小心。”李雲舒囑托道。

陸倩雲一笑:“放心吧,沒幾個人打得過我。”

她笑得極燦爛,春風似的,好像能吹開陰霾。

她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想起方才進門時李雲舒眼角的那滴晶瑩的淚,心裏不大好受。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男兒也有血有肉,會疼會受傷會難過,為什麽就不能哭?

她一咬牙,轉過去,幾步走到李雲舒面前,拉過他的手,拍了樣東西在他掌心,她鼓足了勇氣,說:“表哥,你要是覺得難過,就痛痛快快哭上一場。你放心,我是個啞巴,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說完這句,她風一樣掠走了。

李雲舒低頭一看,掌心多了條素色絲帕,柔軟馨香。

————

陳柳霜發現李長姝最近很不對勁。

平常最愛跟她擡杠的一個人這段時間格外老實。她喜歡底下的姨娘們尊著她,可這不代表她願意她們在背後搗鬼。

李長姝這個人,性子強,又愛爭強好勝。

如此反常,必有古怪。

她找了兩個丫鬟暗中盯著李長姝。

在這種關鍵時候,不能讓她出來攪局。

這天夜裏,入了夜,暮色暗沉,一個丫鬟來回她消息,說是李長姝這會兒還要出門,還不準聲張。

夜半十分,偷偷摸摸出門,不由得讓人想入非非。

“她要去哪裏?”陳柳霜問道。

丫鬟說:“棲月樓,我聽院裏的丫鬟說,她下午讓滿紅去定了棲月樓頂樓的雅間。”

棲月樓頂樓就兩個雅間,她要私會誰?竟如此舍得下重本!

“知不知道她要去見誰?”

“奴婢不知,她院裏的人口風緊得很。”

陳柳霜琢磨了片刻,李長姝無利不起早,她如此大費周折,其中肯定有古怪。

她大風大浪都闖了過來,一定不能在陰溝裏翻了船。

她換了身衣裳,喊了兩個丫鬟,從偏門出去,先李長姝一步到了棲月樓。

所幸,棲月樓頂樓另一個雅間雖然有人交了定錢,不過這會兒都沒來,恐怕是不會來了,掌櫃便讓陳柳霜去了。

她象征性地點了兩道菜,便貼在墻角聽那邊的聲音。

棲月樓是京城最大的酒樓,頂樓的雅間極高,可以望見整座京城的風光。

此時的陳柳霜全然無心風月,一根弦繃得緊緊的,聚精會神聽著隔壁的聲音。

隔壁屋裏早就有人在等,李長姝卻隔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到。

“長姝,你來了?”說話的是個男人。

陳柳霜心中暗喜,李長姝這是自尋死路,要是陸建章知道李長姝竟敢背著他偷男人,肯定會打死她的。

李長姝嘴角帶著戲謔的笑,她已經可以預見隔壁的陳柳霜會是如何地歡欣雀躍。

這是杜若的計策,她讓李長姝假裝私會男人,間接告訴陳柳霜一個秘密。

就連這個男人,也是她請的天橋下說書的,照腳本演的。

有些人,恐怕要白高興一場了。

她淡淡回應:“是我,讓你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男人早將台本背得一清二楚:“人已經找到了!”

“在哪裏?”李長姝聲音中透出十二分歡喜:“快告訴我。”

“我最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今天早上才知道,他已經回黑風寨了。”男人說道。

李長姝喜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小子真是厲害,居然跟滿城官兵玩了這一出燈下黑。”

思慮片刻,她又說:“你想辦法把陳奎給我綁來,我要他有大用,只要我把陳奎交給官府,他就會供出陳柳霜,到時候她就走投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