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敬茶(第3/4頁)

陸晚晚搖頭:“無事,你下去吧,我可以。”

謝染還要再說什麽,陸晚晚截住了他的話頭:“你去吧。”

他只好依言退去門外,休息是不可能休息的,那就去給紀南方打下手。

陸晚晚吩咐攬秋打來涼水,絞了帕子敷在謝懷琛額上給他降溫。

等到半夜,他又涼起來,牙關微顫,身子發抖。

陸晚晚知道,有傷即有寒,命攬秋抱了兩床被子裹在他身上,另塞了兩湯婆子在被窩裏。

他還是冷,忍不住發抖,

陸晚晚將他抱著,擁入懷裏。

午夜,謝懷琛醒了片刻,他趴在她懷裏瑟瑟發抖,隱隱約約睜眼看她。

她一身墨發紅衣,一縷長發忽的松脫垂下,輕拂過鼻尖,他嗅得滿鼻清香。

他笑了笑自己,這一夜的夢境光怪陸離,此時竟夢到陸晚晚嫁給自己。

他怎麽會這麽傻,念一個人念得癡了呢?

陸晚晚睡得不踏實,她一向如此,心裏有事時,難以入眠。

合眼那短短的功夫,她的夢境裏各種魑魅魍魎張牙舞爪地橫沖直撞。她不怕鬼,卻也驚心。

她很快又醒來,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摸了摸他的額頭,不那麽燙了,身子也抖得沒那麽厲害。

她將謝懷琛放回床上,又重新擰了帕子繼續給他冷敷,接近天明時分,他的體溫終於回歸正常。

紀南方又來看了兩回,灌了些熬好的湯藥,道:“退熱了,這是好事。”

“那他什麽時候能醒?”陸晚晚折騰了一夜,眼底青痕畢現,說話的聲音也帶了幾分虛弱。

紀南方道:“看他的造化。”

說罷,他嘆了口氣。

待到天色大亮,陳嬤嬤和月繡來伺候她梳洗。禮數從簡,但基本的規矩還是要的。

走在檐下,陳嬤嬤教導她:“待會兒見了國公爺和夫人,你得給他們敬茶,改口稱公婆。”

陸晚晚點點頭:“我明白。”

此時謝夫人也剛被劉嬤嬤叫起來,她昨夜擔心了一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天微亮時才合上眼,睡了沒有兩刻,就被劉嬤嬤喊了起來。

她神情中有些疲憊:“多抹些脂粉,今日是晚晚和琛兒的好日子,看起來精神些。”

劉嬤嬤頷首:“我省的。昨兒我跟夫人說的,可都記下了?”

謝夫人回憶了一遍,道:“她給我敬茶,我說幾句吉祥話,再送她改口禮,沒錯吧?”

“是是,沒錯。”劉嬤嬤給她插了支簪子,道:“婆婆對新婦有什麽規矩,今日也盡可一提。”

謝夫人略略點了下頭。

她和鎮國公剛去到正廳坐下,李嬤嬤挑起簾子通稟少夫人到了。陸晚晚長長的頭發挽成婦人髻,只插了一支海棠金步搖,簡單到近乎樸素。

謝家在謝允川這一代,只有謝允川和謝允和這一子一女,皆在京城,都在屋裏坐著。

除此之外,還有兩房叔公,都在淳州。

沈家就沈在歌一個女兒,其他的舅公叔公也都在宸州老家。

因而陸晚晚要見的也不過鎮國公夫婦和徐震夫婦。

這是謝允和第二次見陸晚晚,平素女兒將她誇成天上的仙女,直到今兒她才有功夫仔細打量她。她身影端莊挺立,她原以為陸晚晚早已嚇得哭哭啼啼只會抹眼淚,沒想到她處驚不亂,如此沉穩淡然,頓時高看了她幾分。

陸晚晚接過劉嬤嬤遞來的茶盞,雙手舉起,遞到謝夫人面前,檀口微啟:“母親,請喝茶。”

謝夫人畢生無女,做夢都想有個嬌滴滴的女兒承歡膝下,陡然聽見陸晚晚這聲母親,心都軟得快化了。她接過茶,喝了一口,垂頭看著膝下低眉順眼的小女兒,若是謝懷琛沒有出事,他們也是會吹吹打打明媒正娶將她擡進來做兒媳婦的,結果竟讓她委屈至此,沒名沒分便入了門,她為她心疼,眼圈一紅,她從案上取了擱著的一塊鐲子,牽起將陸晚晚細嫩的手,將鐲子戴了進去:“這是早些年國公爺得的一塊原石,我們開石取了塊通透純粹的美玉,剛好夠做兩個鐲子。”

她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繼續說道:“我戴了一個,剩下這一個我們一直說留給女兒。如今,你嫁給懷琛,不管以後如何,我都將你當女兒一般看待。”

陸晚晚被她說得眼眶也發酸。

她回道:“多謝母親。”

謝夫人擡手微不可查地揩了揩眼角,又取了桌上的印信給她:“既是女兒,你可得為母親分憂解難,謝家這筆爛賬已經讓我頭疼了十幾年,以後就交給你了。”

這是要讓她執掌中饋的意思。

陸晚晚目瞪口呆,管家意味著就是這個家裏說一不二的女主人,她當然知道。

婆母在世,一般都由婆母管家。

上一世寧夫人也是臨死前才將管家的權利交到她手中,哪怕寧家的家業是她和寧蘊共同努力賺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