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夢境(第2/4頁)
她驚詫不已,轉身出門,正巧月繡進來:“小姐,你醒了?”
陸晚晚指著空空如也的床,問道:“小公爺呢?”
月繡道:“寧小侯爺來辭行,小公爺見他去了。”
寧蘊?
聽到這個名字,陸晚晚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如今他們之間,徹底兩清了。
他辜負過她,她亦報復了回來,從此往後,若他再不犯她,她亦不會招惹他,此前種種,譬如怨恨,譬如糾葛,都煙消雨散。各走各路,各行各橋,再不相幹。
月繡突然神秘兮兮地說:“我聽說二小姐嫁進寧家,已和寧夫人吵了兩架,她還罵老侯爺是不中用的老廢物。”
陸晚晚大驚:“竟有這樣的事?”
月繡點了點頭:“咱們院裏來了個新丫頭,她姐姐是寧夫人身邊的,錯不了。”
頓了頓,她又說:“我還聽說二小姐新婚之夜就和小公爺大鬧了一場。最近幾日,兩人見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誰也不理誰。”
“倒像是陸錦雲做得出來的事。”陸晚晚微微頷首,她不想再說寧蘊的事。
她將話題岔開:“成日別盡去說八卦,你瞧瞧,今日都什麽時候了,怎的都忘了喊我起來?”
月繡一聽這話,頓覺委屈:“我想喊你來著,是小公爺,說你最近兩天沒怎麽睡好,不許我們叫你。”
陸晚晚:“……”
花廳裏,謝懷琛脊背挺得筆直,痛意一陣陣襲來,他忍著。
陪寧蘊一杯又一杯地喝著茶。
寧蘊一早便來,直到這會兒也沒離開。聖旨已下,今日下午,押送寧老侯爺的隊伍將啟程前往安州。
他卻在謝家的花廳裏若無其事地喝茶。
謝懷琛和寧蘊往日在同一家書院念書,關系還算親厚,雖不及褚懷李遠之兩人,可也算知己好友。
但事到如今,謝懷琛卻頗覺不耐。
寧蘊心思一向深沉,任誰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什麽。他也從不輕易與人交底,謝懷琛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但見他眉眼微微有些著急,眼角的余光也不時瞥向旁邊的鋪滿鮮花的小徑。
他忽然明白了,寧蘊在等人,在等一個他認為可能會出現的人。
那個人會是誰呢?
謝懷琛不期然想起自己纏綿病榻之時輾轉的夢境,他突然有一絲迷茫。
在那個夢境裏,陸晚晚不喜歡他,她喜歡的是寧蘊。光是回憶起這個開口,就讓他心口微窒。
最離奇的是,他似乎預見了寧家的這場禍事,突如其來的罪名,流放安州。
樁樁件件都和現實嵌合得嚴絲合縫。
可是寧老侯爺遭難的時候他分明還在大理寺的監牢裏,根本不知道寧家出事。也是到今日晨間,他才得知此事。
在夢裏,陸晚晚代替陸錦雲嫁給了寧蘊,然後追隨他去了北地。
從這裏開始,他就覺察出不對,嫁給寧蘊的是陸錦雲。
陸晚晚是他的妻子。
這個和現實重重疊疊分分合合的夢境令謝懷琛如坐針氈。
他看向寧蘊的眼神也帶了幾分微不可查地鋒芒。
接下來的事情還會猶如夢境之中嗎?
他端起茶杯,淡淡地飲了一口,往日散發著撲鼻香氣的茶湯渾然無味起來。
“寧兄,此行北地,若有何不便,記得來信。”他道。
寧蘊執杯,若有心事,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寧兄?”謝懷琛又重復了一遍。
寧蘊這才回過神來,他朝謝懷琛笑了笑:“這是自然。”
話音方落,攬秋小跑了進來。
“小公爺,不好了。”攬秋火急火燎地喊道。
謝懷琛問:“出什麽事了?”
攬秋慌張地說:“是少夫人,方才她在園子裏打秋千,那繩子不知怎麽回事,突然斷了。”
寧蘊手中的茶杯應聲落地。
“她怎麽樣了?人在哪裏?快去喊紀南方過來。”
謝懷琛起身,朝寧蘊拱了拱手:“寧兄,拙荊受傷,還請恕我不能送你,我等你東山再起之日,咱們再把酒言歡。謝染,幫我送寧公子出門。”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走遠了。
寧蘊望著他的背影,如芒在背。
摔碎的杯子碎瓷點點,映著日色,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迫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他猶如墜入了望不見底的深淵,再也沒了翻身的機會。
陸晚晚不要他了。
謝懷琛火急火燎跟攬秋回後院,他一邊擔心著陸晚晚的傷勢,一邊回想起方才寧蘊錯愕的神情。
那眼神裏,分明有擔心。
他走回園子裏,老遠便見陸晚晚坐在秋千上,一雙纖細的腿半垂著,月繡輕輕地晃著秋千,她蕩得開心得很,哪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謝懷琛疑惑地看向攬秋。
攬秋道:“是少夫人吩咐我這麽說的。”
謝懷琛一臉“你們在搞什麽鬼”的神情,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