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夢境(第3/4頁)
陸晚晚正在和月繡說什麽,眉飛色舞,開心得很。
他遠遠瞧著,她墨色的發散在背上,隨風輕揚,似勾人魂的繩索。
陸晚晚一轉頭,瞧見了他,她朝謝懷琛伸手,姿態瀟灑風流。
謝懷琛緩緩走了過去,低聲問:“謝少夫人,你做什麽?”
“夫君~”陸晚晚笑得狡黠,指著旁邊石桌上的藥盅:“該喝藥了。”
謝懷琛的唇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端起藥盅,一飲而盡。
“攬秋說你傷著了,傷哪兒了?”
陸晚晚輕輕笑了下:“不騙你你怎麽回來得了?那寧小侯爺也真是不知趣,拖著個病人聊天敘舊,紀大夫說過,你不能久坐。”
謝懷琛陰郁了一上午的心這才松了幾分,他走到陸晚晚身後,扶著秋千繩子,輕輕推了起來。
“他如今可是我連襟。”謝懷琛揶揄:“我可得跟他打好關系。”
陸晚晚嗤道:“我沒將那妹妹放眼裏,你也不必將那連襟放心上。”
說完,她頓了頓,跳下秋千,扶著他:“紀南方說你這傷得靜養,我扶你回去歇息。”
“躺了許多天,渾身的骨頭都軟了,正好出來曬曬太陽。”謝懷琛順勢由她扶著:“你陪我在園子裏逛逛。”
陸晚晚點了下頭,盡職盡責地緊挽著謝懷琛的小臂,刻意放緩了步調,讓他走得不那麽吃力。
“寧蘊下午就要啟程去往安州。”謝懷琛忽的說道。
他不知怎麽回事,竟讓一個夢成了他心頭的結。
這個結纏在他心口,讓他難以呼吸。
陸晚晚轉頭,凝視著他。
謝懷琛見她盯著自己,目光古怪,一時被看得心裏發毛,吃不準她在想什麽。
“謝少夫人,你這麽瞧我做什麽?”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揶揄道:“我知道,你夫君的確是好看了些,不過少夫人,你的目光是否過於熱烈了些?”
陸晚晚不理會他的打趣,薄唇微啟:“你為何老是在我面前提寧蘊?”
頓了頓,她忽的駐足,宛若木雕泥塑,一動不動,臉色也漸漸僵住:“你是不是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謝懷琛便截斷話頭:“不是!”
陸晚晚偏著頭,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我對寧蘊沒有半分意思,他活著也好,死了也罷,留在京城也好,去了安州也罷,我都不在乎。”
她吸了吸鼻子,小聲說:“我不喜歡寧蘊,不想聽到他的消息。”
謝懷琛目光停留在她臉上,她輕擰著眉,嫌惡之情不是假的。
他心下頓時快活不少,他反手握住陸晚晚的手腕,輕晃了下:“是我不該,被一個夢給惱了,你別同我計較。”
“什麽夢?”
謝懷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也沒什麽。”
陸晚晚不解,疑惑地看著他,這人醒來後怎麽怪怪的?
往日他可不是這般扭扭捏捏小心眼,他一向有什麽說什麽。
“你到底夢見了什麽?”陸晚晚追問。
謝懷琛拗不過她,道:“我說了你別笑話我。”
陸晚晚頷首。
“昏迷那幾天我老是夢到你和寧蘊。”謝懷琛怕余下的話說出來,陸晚晚會撇下他跑了,手掌下移,將她的手納入掌心:“我夢到你們成了親,你跟著他去了北地,然後你們還有個兒子,不過夢裏你命不怎麽好。”
他話還沒說完,就覺得掌中握著的那只手忽的一下變得冰涼,一股涼意仿佛從骨子裏散發出來,沁得他掌心生涼。
謝懷琛偏過頭看她:“你怎麽了?”
她臉白如紙,虛汗不斷冒出來,一層一層貼於肌膚,被風一吹,涼意頓起。
陸晚晚腳下倏地沒了氣力似的,逐漸軟了下去。
她強撐著站起,喉嚨酸澀,問:“然後呢?”
“然後?”謝懷琛回憶了一瞬,繼續道:“然後你兒子害了天花,寧蘊不管,你快哭死了,本小爺大發慈悲給你兒子喊了大夫。不過……後來他還是沒了,寧蘊又另娶陸錦雲,你被他們給活活氣死。”
謝懷琛嘖嘖道:“謝少夫人,你對我下了什麽毒,竟讓我在夢裏也為你癡迷,你可知道你死後我哭了多久?嗓子都快哭啞了。”
那些沁出來的汗水猶如密密麻麻的細針,紮在肌膚之上,令她疼痛。
她想起被陳奎劫道那天夜裏,她在馬車上做的那個荒誕無稽的夢,有人在她的墳地痛哭。
那是謝懷琛!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上一世很多不解的困惑忽然真相大白。
紀南方並非因緣際會去到寧家。
她過得最艱難的那段時間,謝懷琛也並非順路從淳州去到安州。
瑜兒出事的時候,他也並非恰巧過府探望寧蘊。
他一直躲在暗處,施以援手。
她不知道,寧蘊也不知道。
他默默的,付出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