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蹊蹺(第2/4頁)

她是真的委屈。

毓宣目光一對上她委屈的眼神,心裏就紮了千萬根刺一樣,聲音幾乎也帶著哽咽:“見青……”

宋見青別過臉,對著窗幔,微微仰頭,也不再看他。

只有陸晚晚,她說:“郡馬爺。”

毓宣點了點頭,目光一直落在宋見青瘦削的身子上。

陸晚晚眼角的余光掃了他幾眼,他白凈的臉上胡子拉碴,眼中通紅,滿是血絲,應該這兩日都沒怎麽休息,整個人憔悴不堪,宋見青人不人,毓宣鬼不鬼,兩口子一個賽一個狼狽。

如果毓宣和覃家二小姐有私情,他沒必要把事情弄到這個地步,把自己弄得這麽狼狽。

誠如徐笑春所說,宋見青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現在和覃家二小姐已成事實,宋見青縱然難受,可也會接納她。

這個世道一直便是如此,對女子不公道,若她說了半個“不”字,滿京城的人都說說她善妒,沒有皇家寬容大度的風範。

徐笑春都知道宋見青溫婉和善,毓宣是她枕邊人,又怎麽會不知?

既知她和善,又怎麽會在她小產這樣的關頭和覃家二小姐鬧出這種事?難道他不怕宋見青憂憤過度有個好歹,反而引發天怒?

這個假設根本就毫無邏輯,說不過去。

可如果毓秀和覃家二小姐沒有私情,他只是飲酒過度,誤入二小姐閨房,那便更可疑。

莫說覃尹輝官居尚書,就算是陸家,外男入女子居住的內院也多有不便,醉酒的毓宣是如何去到二小姐閨房裏的?二小姐閨房竟無丫鬟婆子把守?這說不過去。

加上這件事情出在覃家,陸晚晚不禁陷入深思。

自從知道覃尹輝殺人奪畫的事跡以後,陸晚晚對這個人就沒有多大好感,為了自己的前程,他可以殺人越貨,這種人,還有什麽是他做不出來的。

可如果是覃尹輝做的,那他又是圖什麽呢?

皇上對宋見青的寵愛無比隆重,覃家二小姐連擡進郡馬府做妾的資格都沒有。她跟了毓宣,只能做個一輩子擡不起頭的外室。以覃家在官場的地位,覃家二小姐大可嫁給好人家,為何如此自甘墮落?

毓宣和覃家二小姐這事發生得太巧了,看起來不是那麽簡單。

————

屋子裏的氛圍凍到了冰點,大家都保持著沉默。

過了良久,宋見青才開口打破僵局:“她好了嗎?”

毓宣如鯁在喉:“幸好她院子裏的婆子發現得早,救下來了,請大夫看過,休養兩日就沒什麽事了。”

宋見青心裏滴血似的,說:“沒事就好,你去歇息吧。”

“見青……”毓宣心口堵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極了:“我……”

宋見青終於忍不住,兩行清亮的淚珠簌簌而落:“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從毓宣進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在偽裝自己,她想讓在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脆弱,沒有那麽善妒,可她做不到,聽毓宣說另一個女人,她就忍不住想背著她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是不是也對別人說過,和別人做過。

毓宣見她落淚,比刀割在自己身上還要難受,他走上前,扶著宋見青的肩膀,反復呢喃著她的名字:“見青,對不起,見青……”

宋見青情緒激動,打他咬他,淚流了滿臉。

毓宣忍著受著。

陸晚晚吃過產後虧虛的虧,她情緒如此不平,最容易影響身子,她上前勸道:“郡馬爺,不如讓郡主先休息,晚些時候你再來看她。”

毓宣不舍地將宋見青放下,他眼角也有晶瑩的光。

他望了眼陸晚晚,她對他點了下頭。毓宣喉頭哽咽,說:“見青,我晚點再來。”

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宋見青眼淚遏制不住。

陸晚晚看了心疼,她這麽難過的時候,只想有個肩膀有個依靠能靠一靠,她便坐到床頭,輕輕攬過宋見青的肩膀,讓她靠著自己:“哭吧,哭完這一場,就得打起精神來。”

宋見青父母早亡,自幼就不喜歡和人過於親近,成親後稍好了些。可是很奇怪,她並不排斥陸晚晚,她身上的氣息讓她感覺很舒服。

她伏在陸晚晚肩頭,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陸晚晚默不作聲,抽了帕子輕輕擦拭她臉上的淚漬。

過了許久,她的情緒才緩和下來。

陸晚晚肩膀濕了一大塊,衣衫沾著淚黏在肌膚上,冰涼冰涼的。

宋見青哭得沒有力氣,半倚半靠在床頭,眼神空洞。

“抱歉,讓你們見笑了。”她聲音微弱。

徐笑春問她:“見青姐姐,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宋見青用絹子擦了擦眼角,說:“事已至此,我總不能逼著人去死。”

“她要死就讓她死去唄,難不成她跳河,你還要去給河加個蓋子不成,我看她就是看你心軟,借機威脅你。”徐笑春冷哼一聲:“要是我,這就回去把刀磨利些給她,不是想死嗎?三刀六個洞,爽快利落,磨磨唧唧半天吊不上去,不是裝腔作勢給人看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