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求婚

宋見青看了陸晚晚一眼, 見她點了下頭,她說:“兩個月前戎族大公主和南詔公主在大成境內失蹤,這段時間皇叔一直在搜尋兩位公主的下落, 此事是否當真?”

皇上面露不解,只打量著陸晚晚, 思忖著她和這件事有什麽關系。

他面色沉靜,不疾不徐地點了下頭。

宋見青微微頷首,道:“有個人,她想見皇叔。”

皇上揮手, 說:“宣吧。”

漣音早就按照陸晚晚的囑咐,在書房外候著, 所以很快就走了進來。

她走進屋裏, 按戎族的禮儀向皇上行禮。

皇上納悶,問:“她是何人?”

陸晚晚忽然開口, 她道:“本月十五, 臣婦與夫君去逛廟會,在集市偶遇這名少女,見她衣著普通, 卻氣質不凡, 於是對她記憶深刻。晚夕, 我們歸家時, 正好碰到她被人追殺。夫君出手相救,將她救回鎮國公府。她到國公府後,行事尤為謹小慎微, 我們都覺得納悶,正好夫君得知陛下最近為公主失蹤之事大為關火,這個少女出現的時機過於蹊蹺古怪,是以夫君對她格外上心。及至後來,她傷愈離府,我們暗中派人跟蹤,發現她再次被人追殺。而這一次追殺她的人,和上一次的並非同一撥,頭一回的殺手身量高大威猛,而第二回 的死士身量細小些,而且,他們使了中原的暗器梨花針。”

皇上沒再說話,只眯起眼睛,微微看了她一眼。

陸晚晚側身,對漣音說:“你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漣音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陸晚晚朝她點了下頭。

她得到鼓舞了似的,朝皇上行了一禮,道:“托婭奉公主之名,進京覲見皇上,幸不辱命。”

她胸襟因激動而起伏不定。

皇上對她的身份未置可否,她來歷不明,他無法確認她的身份。

漣音似是看穿了他的顧慮,將拇指上套著的那枚碧玉扳指褪了下來,她將扳指雙手奉上:“這是臨行前,王妃給公主的信物,她說陛下如果見到這枚扳指,必會認識。”

皇上接過那枚扳指,眼神微微一亮。

他識出那是他幼年時的舊物,那時他年紀尚輕,不過十一二歲,正是男孩子好耍貪玩的時候。那時宮裏有個雕刻師,一雙巧手雕刻的東西栩栩如生,他甚至可以用小小的桃核雕出整座房子,纖毫畢現。

他逃了功課去跟雕刻師學篆刻,像模像樣地開了塊玉石。他才做了枚扳指,逃課的事跡便被先皇得知。

先皇狠狠批責了他一通,若非長公主求情,他恐怕會被狠狠打一頓。

事後,他將那枚做工粗糙的扳指送給了長公主。

他尤記得那時,自己鄭重其事地對她將:“阿姐大義救我,日後阿姐有難,我必全力助你。”

時隔多年,他早已不是那個貪玩的調皮皇太子,長公主也早早嫁去戎族,姐弟二人十余年都未再見面。

憶起當年之事,他不禁有些許唏噓。

歲月從不饒人,哪怕是天潢貴胄也不免它的侵襲。

他指尖輕柔地摩挲著玉扳指,問道:“不錯,這是朕幼年送給長公主之物。”

漣音見他認識這塊玉扳指,也知道它的來歷,便明白他不是隨意找來演戲糊弄她的人,她緊繃的神經松了些許,連月來疲於奔命的精神終是一松,她眼圈微紅,道:“陛下,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們究竟被何人追殺,你又為何會單獨進京?兩位公主眼下可好?”皇上情切。

漣音道:“是葛薩,他們一直想取代可汗成為戎族的首領,所以他們破壞南詔和戎族結親,並將過錯攀誣給大成,以此挑撥南詔、戎族和達成的關系。據我所知,葛薩和匈奴結了盟,就等大成和戎族交惡,然後發動內亂,取代璋信可汗,成為戎族的新首領。”

葛薩部落是戎族的第二大部落,他們的首領達陽爭強好鬥,四處征討,這些年西犯吐蕃,又惹狄族,連連得手,他便不知天高地厚,每年的部落大會上都是他進貢的貢品最多,每次他都會數落璋信可汗是折了翅膀的雄鷹,只配蜷縮在大成的膝下討殘羹冷炙。

近些年,他越發狂妄,頻頻對璋信可汗不敬。

而這一次他竟敢對結親的隊伍下手,若不是這次達陽為求穩妥,派出他的親兵衛士來刺殺結親隊伍,而漣音剛好認出那人,恐怕這將成為一樁懸案。

皇上早知戎族內部九大部落已經離心。

有擁護璋信可汗的,也有支持達陽的,長公主在以往的來信中偶爾會提到戎族的現狀,達陽囂張跋扈,早有不臣之心。

誰知這回他竟然敢犯下如此罪行。

皇上眉宇微皺,臉上威儀頓顯。

漣音頓了下,繼續說:“遇襲的時候正是深夜,我聽到門外有打殺聲,心知不好,趁亂叫醒兩位公主,悄悄從驛站後面逃了出來。我們三人皆是弱小女子,走在一起目標太大,於是商議好分散離開。我走便捷的水路,兩位公主則走不那麽方便的陸路。他們沒想到我會撇下兩個柔弱女子單獨走,以為我們在一處,於是全力追殺我。一路上暗殺不斷,我花了一個多月才擺脫他們進京,此時我已經身受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