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心事

陸晚晚蹙眉, 陸建章的反應太不正常,為何看到漣音他如此驚慌失措。

她上前,扶起失態跌坐在地上的陸建章, 喊道:“父親,你怎麽了?”

陸建章嚇壞了, 雙股顫顫,站都快站不住。他自知失禮,擦了擦額頭的汗,不住地朝漣音悄悄看過去, 道:“是我看錯了。”

陸晚晚吩咐小廝帶他進去休息,他連連擺手, 腳下踉蹌, 逃也似的出了國公府的大門。

謝懷琛忙喊了幾個小廝追過去:“備車,送陸大人回府。”

打點好一切, 他回到院中, 陸晚晚和漣音都在屋裏。

涼風絲絲透過窗子,窗牖外的天是垂鉛似的隱晦,想來片刻將致雨。

屋子門扇半開半合, 透過屜子上糊的綃紗望過去, 東窗下的軟塌上坐著漣音, 伏背環膝。陸晚晚則在一旁跟她說著什麽, 漣音恍若不聞,半點動靜也沒有。謝懷琛走進去,和陸晚晚對視了一眼, 她搖了下頭,便知漣音什麽也沒說。

謝懷琛問道:“你還是什麽也不肯說嗎?”

他從丫鬟手中接了一盞茶遞給她:“陸大人看到你為什麽會嚇得破滾尿流?”

問了半晌,她緘口不語,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謝懷琛遞出的手浮在空中,僵持片刻,自己撫盞將茶喝了下去,又道:“我知道你現在定然誰也不信,既是如此,我也不強迫於你。”

說罷,他若無其事站了起來,吩咐道:“多派幾個人,仔細她的安危。”

吩咐完,他牽著陸晚晚轉身步下台階,朝院子外揚長而去,忽聽身後一聲呼喚:“謝懷琛!”

謝懷琛側身看去,見她立於廊下,她遲疑了一瞬,堅定道:“除非見到皇上,否則我什麽也不會說。”

謝懷琛“嗯”了聲:“我會想辦法。”

從屋裏出來,陸晚晚長舒了一口氣。

謝懷琛緊攥著她的手,掌心都被汗濕了。

“夫君,你真要帶她見皇上嗎?”陸晚晚有些許擔心:“若她是誆你的怎麽辦?”

謝懷琛胸有成竹:“你放心,沒有十成把握,我也不敢將皇上牽扯進來。”

陸晚晚側眸看著他,見他神色堅定,便放心不少。他平常雖吊兒郎當,但碰到正事,從不出岔子。

她柔嫩的指尖輕輕撓了撓他的掌心,貓兒似的,笑彎了眼:“我信你的。”

謝懷琛格外驕傲:“陸晚晚,我不上進,不代表我笨。娶了你之後,我想上進一些,不讓別人覺得你嫁了個草包。”

她指尖溫熱,微不可查地朝他走近幾分,壓低了聲音說:“誰說你是草包,他才是真草包。”

他輕笑。

用過晚膳後,謝懷琛鋪紙磨墨,給宋見青寫了封信,連夜讓人送了出去。

陸晚晚心頭悶悶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命人將信送走,謝懷琛和陸晚晚逛了會兒園子消食。

他們剛打算回院裏歇息,前頭小廝慌裏慌張來報:“世子爺,不好了……”

謝懷琛蹙眉:“出了何事?”

小廝道:“是趙將軍,他說咱們府上藏了細作。”

謝懷琛和陸晚晚對視了一眼。

背後的人果然已經坐不住,開始出手了。

“走,出去看看。”

陸晚晚跟在他身後,朝府門前走去。

鎮國公府門口已經圍滿了人,趙世德帶著大隊人馬,堵得這邊水泄不通。

趙世德一身戎裝,腰環佩劍,見大門一開,謝懷琛走了出來,便喝令親衛:“來人,將門口守好,不要讓細作跑了。”

厚底雲靴踏著漢白玉地板,鏗鏘有力,士兵分列兩隊包抄鎮國公府。

謝懷琛沉了沉眉:“趙將軍,這是何意?”

趙世德擡手一揖:“世子,前些日子有細作混入京城,蒙上蔽下,經過我們日夜追查,得知她此時就潛伏在貴府。”

謝懷琛挑眉笑笑:“將軍說笑了,鎮國公府防守緊密,別說細作,就算蒼蠅也飛不進來一只。”

“是個戎族女子,一個多月前混入京城,隨身未帶有通關文牒,審問再三她始終三緘其口,審訊了好幾日她才招認罪行。”趙世德不緊不慢地說道。

頓了頓,他又拿出一張文書,出示給謝懷琛看:“這是上月刑部審理的案卷,她已按押招供。”

“既然是押進大牢的細作,那她為何又會在我府上?”

趙世德道:“刑部已按律法處置,卻不知她如何逃出生天,竟然又潛進國公府。”

謝懷琛冷哼一聲:“將軍是說鎮國公府窩藏細作?”

“國公爺和夫人不在府中,世子爺閱歷尚淺,一時為細作所惑,受其蒙蔽,談不上窩藏細作。”趙世德面不改色,說罷,他高聲道:“細作入大成,為了朝局安定,世子,得罪了。”

揮揮手,他示意兵將進門去搜。

謝懷琛回身,抽出一把刀橫於胸前,他道:“將軍,我父征戰數年,這裏是聖上禦筆欽賜一等忠勇鎮國公府,你一句窩藏細作便敢帶兵私闖,於公於私,於情於理,將軍今日若要到我府上拿人,除非有聖上堪合文印,否則莫怪我以私闖家宅之名處置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