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病重(第3/4頁)

這個消息過於驚悚,謝懷琛一時半會沒有接受過來,他難以置信地問:“何出此言?”

杜若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壓低聲音將自己識出的端倪告知謝懷琛。

她每說一句,謝懷琛的眉頭就皺得越深。

他竟不知自己是該為陸晚晚開心還是悲傷。

如果杜若所說非虛,那陸晚晚則喊了仇敵十幾年的父親,她的親生父親又是誰?

她又是否能接受這樣的人生變故?

謝懷琛很擔心,暗暗將此事壓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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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建章昏迷了三天,滿城的大夫都請到陸府來試過,施針下藥,什麽法子都試過了,他還是昏迷不醒。

中途老夫人回來看過他一次,匆匆一眼,她便又回了觀音廟,仿佛這個兒子不是親生的似的。

李長姝頗有微詞:“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人是繼母。”

陸晚晚也覺得詫異,母子間哪怕再生疏,他病得隔著生死陰陽,也不至於這麽生疏吧?

詫異也只是詫異罷了,老夫人不摻和進來也好。

第四日,陸晚晚提議請和尚道士來驅驅邪。

她們沒了法子,也不顧病急亂投醫。

當日下午李長姝便請了道士前來做法。

中庭擺了供桌,上面供著一座太上老君牌位,桌上的鎏金鏤花香壇裏,飄著裊裊淡淡的煙氣,在中庭浮動。

道士做法的時候閉著眼睛搖鈴口中念叨有聲,神神道道的,像模像樣。

陸晚晚看了一陣,覺得無趣,便走了。

她最不信求神拜佛之事,世間若真有神佛,那又為何不開眼,讓陸建章活到今日,還未遭到他應有的報應。

這幾天她太累了,回到屋裏躺在床上,望著雕漆花梁,眼神空洞。

接下來的每一步她都盤算了很多遍,陸建章會一步步走到她精心設置的圈套裏,自取滅亡。

晚點時候,陸倩雲來找她。

“大姐姐,你聽說了嗎?那道士說五姨娘的八字和父親不合,會克他。”陸倩雲神秘兮兮地說。

陸晚晚佯裝訝異:“有這種事?”

倩雲點頭:“李長姝要將她送走,五姨娘這會兒哭得昏天黑地在收拾東西。”

這個安排是受了謝懷琛的啟發,他當時利用這個辦法將覃紅雨的娘救了出來。

她如法炮制,初試不爽。

當天晚上,杜若便被遣散出了陸府。李長姝生怕她克死陸建章,將她的賣身契還給她,還給了她一大筆遣散費,以後不管她去哪裏,都能富足平安地過完這輩子,如她所願。

她帶著秋蟬走的,離開的時候沒跟任何人道別。

走得悄無聲息,恰如她來時。

仿佛一朵不知何時盛綻的花朵,靜悄悄地開在陸家的角落,無人知她從何處來,也無人知她美麗的皮囊下藏著什麽樣的毒。

她神秘而美麗,帶著秘密來,帶著秘密去。

當天夜裏陸建章便醒了。

杜若走之前給他喂了藥,陸晚晚給她的解藥就下在藥湯裏,他喝了以後很快就蘇醒,眾人卻以為是現了神跡。

陸建章醒來後眼歪口斜,一張嘴,話還沒說出來,涎水如注。

他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眼珠子能動,就連翻身都指望人幫忙。

“父親,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陸晚晚擡起手絹,擦了擦濡濕的眼角。

陸建章口中嗚咽有聲,卻無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陸晚晚和李長姝商量,還是得找大夫來看。

京城的大夫,有名的無名的,都往陸府來看過。

他們都診斷陸建章是中了風。

他的症狀和中風一模一樣。

李長姝嚇得暗地抹了好幾回眼淚,中風後的人沒了指望,不死已算命大,他這輩子大概都好不起來。

陸建章一直將錢看得要緊,她也不知府上究竟有多少家產。

她算計著陸建章撒手人寰後如何才能分得更多家產。

李長姝疏於照顧陸建章,沈盼又病了,陸倩雲得照顧她,便只有陸晚晚日夜守在他身邊,精心照料。

治了好幾日,他一點起色也沒有,陸府一片灰敗,人人自危。

陸建章一倒,陸府的頂梁柱就塌了。

陸晚晚上撫姨娘小姐,下安丫鬟小廝,甚至自己掏錢給下人發放月錢。

陸建章雖口不能言,但眼睛和意識都是清明的,他看出府上究竟誰是真心對他好。最艱難的時候,才看得出真是的人心。

他不知道,陸晚晚溫順的眉眼中藏著毒,一點點,一滴滴,沁入他的皮肉,將他骨子腐蝕。

七月中,陸建章暈倒後的十幾日,府上來了個術士。

那人穿著青色長衫,有一頭很柔順的長發。他年紀看上去不大,說話卻老氣橫秋:“貴府的病人如果再不治,最多不過三日,他就會死。”

李長姝嚇得登時用帕子捂住了嘴,一臉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