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安安頓(第3/4頁)

陸晚晚手中握著一封信,寫信的人向月繡道了平安,又說謝懷琛遇襲受了傷。陸晚晚早上在院子裏撿到這封信,都快急瘋了。四處找信的主人,到了中午,月繡眼見瞞不過去便主動承認信是自己的。

月繡眼圈紅紅的,小聲說:“是謝染,他寫給我的。”

頓了頓,她說:“謝染說世子爺不許他同我說,讓我不許告訴你。”

陸晚晚聽得心揪得生疼,想到謝懷琛在信中那般雲淡風輕地給她描述塞外風光,實際上卻危險至極,她便覺得難以呼吸。

“不行,我得去找靖州。”

雖不能陪在他身旁,但靖州好歹離戎族距離很近。探聽消息也更方便。

話方說出口,陸晚晚又想到什麽,她扶著椅子坐下,喃喃道:“不行,我不能走。”

前方是謝懷琛,家中是舅母。都是系在她心尖上的人,她難以抉擇。

李雁容隱於月門外,看著外甥女坐在廊下的落寞神情,心口微痛。

她頓了下,轉身朝外走,去了廚房,親自下廚動手做了豐盛的晚餐。

晚上就三人吃飯,陸晚晚心情悶悶,吃什麽都沒有滋味,好歹扒了兩口飯,便擱下碗筷,道:“我吃飽了。”

徐笑春納悶:“嫂子,你不舒服嗎?怎麽吃這麽點?”

陸晚晚搖頭,說:“我不餓,吃不下,我先回房了。”

說著,她站起身。

李雁容開口喊住她:“等等。”

陸晚晚轉過身看向她,問:“舅母有何吩咐。”

她下午哭過,眼圈還是紅的,說話帶有鼻音,齉齉的。

李雁容萬分心疼,說:“你坐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陸晚晚溫順地點了點頭,坐回飯桌前。

李雁容放下碗筷,取絹子擦了擦嘴角和手,又飲了口茶,這才說:“新的慈幼局已經修建完畢,我想的是馬上就讓他們搬回去,園子什麽的等住進去之後再慢慢打理。我又另辟了幾間書室,明兒就去聘先生教書。你覺得如何?”

陸晚晚神情懨懨,她知舅母對慈幼局的事情很上心,安排得萬全。

她點點頭:“舅母說的是,便依你說的辦。”

李雁容牽著她的手,又說:“孩子們搬進去後,我也想住去慈幼局。”

“那怎麽可以?”陸晚晚悚然色變,她說:“舅母有我,如何要住慈幼局。”

“你誤會了。”李雁容笑笑,面容慈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也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我往返府上和莊子上,十分不便。那些孩子們又成日念著我,一日不去見他們,我這心就跟空了似的。左右修建慈幼局的時候我便打的安平公主府的旗號。我便以監督的名義進去,一來陪陪孩子們,二來也可以震懾震懾那些渾水摸魚的人。咱們岑家銀子雖多,但也得用在該用的地方,你說對不對?”

陸晚晚遲疑了一瞬。

李雁容又說道:“國公府家風嚴謹,管家敦厚,丫鬟小廝勤快機靈,我住在這裏左右沒什麽事,一日一日地廢下去,難免想起些陳年往事。一想便覺故人不在,心中唏噓。去慈幼局,說是去陪陪孩子們,實際上是他們陪我,有事情做,便沒心思想別的東西,心裏倒更快活些。這不,今兒我從莊子上回來,朗兒一直拉著我的手,舍不得我走。”

朗兒便是那日李雁容救下的小男娃,他無名無姓,李雁容給他取名叫岑朗。

她嘴角掛著淡淡的,毫無芥蒂的笑容,在等陸晚晚點頭。

陸晚晚愣愣地看著她:“慈幼局辛苦,我怕舅母太勞累。”

“我不怕辛苦。”李雁容笑著說:“累說明人還活著,總比如同行屍走肉遊走在世間更好。舅母知道你擔心什麽,晚晚,你放心吧,我心胸雖不夠開闊,極易走進死胡同。上回我尋死是因我該做的一切都已做了,但如今我找到了該做的事情,慈幼局的孩子們需要我的照拂,我答應你。我會活著,好好活著。你要做什麽便放手去做,我會顧惜自己,經營好慈幼局,照顧好孩子們,等你回來。”

陸晚晚不禁熱淚盈眶,她撲進李雁容的懷裏,放聲痛哭。

李雁容雙手捧著她的臉,替她擦著臉上的淚珠,說:“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給自己留有遺憾。”

陸晚晚太難過了,自從知道謝懷琛的消息,她分明難過到了極點,卻還是不動聲色。她怕舅母擔心難過,遂強忍了,生怕她看出端倪。卻不知她早已知曉。

京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雁容,但此刻,她眸底祥和地對自己說她的打算,分明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做事有條有理的舅母。

她為她感到開心。

“舅母,你真好。”陸晚晚淚眼漣漣。

李雁容去擦她眼角的淚痕,說:“傻孩子。”

當夜,陸晚晚囑咐攬秋跟去慈幼局照拂舅母,又命月繡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