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出逃(第3/4頁)

月色昏沉,原本舒朗的月光慢慢暗淡下去,清白的月暈被一團烏雲罩著,只怕是要下雪了。

陸晚晚縮在她懷中,搖了搖頭,說:“不冷。”

聲音中有笑意。

饒是如此,謝懷琛還是停了下來。他勒進韁繩,迫使馬兒停下,也不顧身後步步緊逼的追兵,解下披著的披風,裹在陸晚晚身上。她去推:“夫君,我不冷,你用。”

謝懷琛不管不顧,固執地披在她背上,系好絳帶。

他順了把她長長的發,說:“你坐我後面,我給你擋風。”

說罷,他翻身上馬,又俯下身朝她伸出手。

陸晚晚發絲披散下來,靜靜地站在雪地中,如同一塵不染的仙子,溫婉瑩白。她握住他的手,往馬背上一翻,從身後環住謝懷琛的腰。

謝懷琛說:“你閉上眼休息一會兒,很快就到了。”

陸晚晚嗯了聲,將臉頰貼在他的背上。

戰甲是寒鐵所鑄,冰冰冷冷,但陸晚晚毫不在乎,似能感受到他的溫度從厚厚的衣服裏透出來,溫暖著她。

馬蹄踏在雪地上,發出沙沙的聲音,本來聒噪無比的響動,在陸晚晚聽到卻格外悅耳。

四人拼命朝珞珈山奔去,只盼在謝染炸毀密道之前趕到。

但很快,他們的美夢便猝然破碎。

銀白的大地上,迎面奔來兩匹馬,馬蹄四揚,在月光下顯得分外矯健。

是謝染和白榮。

他們已將流民全部從珞珈山裏轉移出去。白榮放心不下軍帳這邊的情況,一定要回來看看。他在羯族的年頭很久,沒準能幫上忙,便趕了回來。謝染亦放心不下謝懷琛,在炸毀密道後也跟著趕了過來。

謝懷琛一見這兩人,傻眼了。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天欲絕他?

“怎麽辦?”沈寂保持著他一貫的沉著冷靜,同謝懷琛商量。

謝懷琛用披風將陸晚晚緊緊裹著,一只手將她緊緊摟著,他眉頭擰了一下,頓了片刻。

他們只有六個人,白榮和陸晚晚都不會武功,剩下四人又疲於奔命,忙活了幾天,都又疲又累,後面追兵一旦追上來,他們根本不是對手。

“白先生。”謝懷琛掉頭看向白榮,問他:“先生你是不是翻越過珞珈山?”

他記得白榮說過,他曾兩次翻越珞珈山。

白榮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可以從珞珈山翻過去。”

“不過……”他頓了頓才說:“珞珈山太高,非常危險。我們沒有足夠的食物和禦寒的衣物。”

“這不用擔心,我們可以從山下羯族的營帳裏找食物和衣服。”謝染說道。

“事不宜遲,咱們盡快出發。”

一行六人立即騎馬往珞珈山去。

他們到了珞珈山的羯族軍營,去搜尋了一番,找出足夠的幹糧和衣物,便棄馬往山上爬去。

白榮身體不好,謝染陪在他身旁,時而幫扶一把。陸晚晚身體更弱,但她力氣小,腳陷進雪裏,再□□都吃力。雖然如此,她仍是拒絕謝懷琛的攙扶。

他是隊伍的主力,若有羯族士兵追來,還得靠他。

“呀。”陸晚晚忽然喊了一聲,走在最前頭的謝懷琛折回一看,陸晚晚的鞋陷進厚厚的雪裏,腳□□,鞋子還陷在雪中。她一時不察,跌坐在地上,順著雪團直往下滾。

謝懷琛嚇得臉都白了,忙往前一躍,停在陸晚晚下墜的道上,將她擋住。

她摔懵了,坐在地上,半晌沒回過神。

謝懷琛雙手捧著她的臉,搓了搓,摟進懷裏,問她:“晚晚,怎麽樣?摔到哪裏了?”

陸晚晚握著他的手,搖了搖頭,說:“我沒事。”

她扯了扯披風的絳帶,扶著謝懷琛坐起來:“夫君,咱們繼續走吧。”

謝懷琛走到她剛才摔倒的地方,將她的鞋子從雪地裏□□,走回陸晚晚身邊。

她沒有合適的軍靴,普通的雲靴在雪地裏走了這麽久早就濕透了。謝懷琛蹲下,捏了捏她小小的腳,襪子也是濕的,冷得沒有丁點溫度。

腳上還有好幾個血泡,其中一個破了,血水沾在襪子上,已經幹涸。

謝懷琛心疼得不行。

陸晚晚擡頭看他,眼中有光,她伸出凍得通紅的小手,勾了勾他的手臂,說;“夫君,我沒事,還可以繼續走。”

他心都快碎了,將她濕透的鞋襪除去,用披風將她裹得緊緊的,一把扛在肩上。

陸晚晚陡然懸於半空中,嚇了一跳。

“夫君,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把頭伏在他肩胛處,小聲說道。

謝懷琛聲音暗啞低沉:“陸晚晚,我倒下之前,你都別想走路。”

他強硬地說道。

幾人走了一天一夜,謝懷琛在山上找到一個山洞,一行人急忙躲了進去。山洞裏好像以前有人住過,洞裏還有不少柴火。謝懷琛將陸晚晚放下,生了一堆火,幾人都圍在火邊,拿出幹糧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