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結束(第2/7頁)
贖他上輩子對她犯下的罪。
這麽一想,自己就比謝懷琛低了一頭。
他永遠記得上一世去看陸晚晚之時,她最後同他說的那句話:“寧蘊,如果有下輩子,我再也不要認識你。”
她是恨自己的。
對於陸晚晚而言,自己和謝懷琛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他上輩子加注了無盡傷痛在她身上,而謝懷琛卻將她捧在掌心寵了兩年。
他有何優勢可言?
他內心那把炙熱的火升騰起來,幾乎快要將他的血肉燒成灰燼。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地後悔。為上一世做下的所有事情而後悔。
她心心念念惦記的那個人本應該是自己的,是他一步錯步步錯,這輩子就算好事壞事做盡,她也不會回頭了。
寧蘊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暗淡下去:“你早點歇息吧,明天我請個戲班回來。”
“我不要戲班。”陸晚晚淡淡地說:“我要去戲樓看戲。”
“戲樓?”
陸晚晚點點頭,心裏有了盤算:“你要是不放心,怕我逃跑的話,你就跟我一起去。”
“你想跟我一起去看戲?”寧蘊曲解她的意思。
陸晚晚無話可說:“你要這麽理解我也沒辦法。”
“晚晚,京城現在的時局很亂,你不宜出面。外面世道很危險,我這是在保護你。”
陸晚晚氣急敗壞,冷笑了聲:“寧蘊,你怕了?”
他並不否認,在她對面的座椅上坐下,雙眸定在她臉上:“沒錯,我怕。我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來你就不見了。如今好不容易把你找回來,我怕極了會失去你。”
“如果外面的時局一輩子安定不下來呢?你要把我囚在這裏一輩子嗎?”
“晚晚,我是為了你好。一輩子在我身邊,難道不好嗎?”
陸晚晚覺得這人可恥得就快沒下限了。
擄人還說得如此情真意切,她還是頭一回遇到,她站起身轉身回了屋裏,順手帶上了門。
寧蘊顯然是軟硬不吃,鐵了心不讓她跟外界接觸。
她十分頭疼,疼得次日醒來就覺得腦袋沉沉,嗓子眼裏也跟被火熏過一樣,疼得厲害。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害了風寒。
丫鬟們如臨大敵,見她得了風寒,又是請大夫又是熬姜湯,忙得不亦樂乎。
這大夫也是聽寧蘊話的,口風極嚴,半個與病情無關的字也不說,看完診看過藥就走。
陸晚晚滿心絕望。
這樣的囚禁生涯究竟還要持續多久?謝懷琛和皇上如今的情形又是如何?皇上是否已經脫險?
她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被大火狠狠地煎著熬著。
寧蘊這幾天不知在忙什麽,也鮮少往這院裏來。
過了五六日再來,陸晚晚病入沉疴,倒床不起了。
他進門便聽說陸晚晚病重,臉色鐵青,緊繃著入內。她躺在軟塌上,小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嘴唇幹得直掉皮,雖然睡著,眉頭卻一直鎖著,纖長濃密的羽睫輕輕顫抖,像是受到驚嚇的蝴蝶,下一瞬就要振翅而飛。
“她怎麽病成這樣子?”寧蘊問道:“是不是不肯吃藥?”
丫鬟還沒來得及回答,陸晚晚微微睜了睜眼,氣息急促地說:“不,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寧蘊見她臉色已經壞到極處,坐到床邊將她扶著坐起來:“想不想吃什麽?我讓小廚房給你做。”
陸晚晚輕搖了下頭,她將寧蘊推開,又躺回榻上。她眼眸雖然睜著,卻沒什麽神采,看著帳頂的繡花,眼內都沒了光芒。寧蘊猛地就想起上一世她纏綿病榻的日子,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的眼神,空洞無光,好似對一切都沒了指望,好似這凡塵已經沒了讓她留戀的東西。
那時候她還有瑜兒,瑜兒趴在她床邊,小手牽著她一聲聲喊娘,將她喊了回來。
可如今,沒有瑜兒,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樣才能留住她的性命。
“請大夫,去請大夫。”寧蘊叱罵道:“把京城得用的大夫都請過來,要是她看不好,我讓你們一個個都去陪葬。”
他罵完了,丫鬟們沒一個人敢說話,都身如抖篩,戰戰兢兢應了聲是便請大夫去了。
陸晚晚張了張口,她聲音嘶啞得厲害:“沒用的,寧蘊,沒用的。”
她閉上眼,眼淚從眼眶裏流出來,奔湧得厲害。
寧蘊擡手,去抹她眼角的淚:“晚晚,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你會沒事的,你會活到一百多歲,咱們會兒女繞膝子孫滿堂。我欠你那麽多,你還沒討回去,你一定會沒事的。”
陸晚晚難得沒有抗拒他的觸碰。許是病得厲害,連說話都費力,哪還有氣力阻止他。
“寧蘊,你為什麽會對我有執念呢?”陸晚晚氣若遊絲,聲音裏沒什麽力氣,說話一頓一頓的:“我們……之間沒有承諾。你為什麽對我有這麽深的執念……非得到我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