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結束(第4/7頁)

“因為我還沒有知道想知道的事情。”寧蘊淡淡地說。

“你爹的死?”陸晚晚喘息著,偏過頭問他。

“沒錯。”寧蘊看向她的臉。他的眸子在接觸到她眼睛的那一瞬明顯慌神,在陸晚晚的眼裏,他沒有看到熟悉的崇拜與愛意,只有冷漠疏離和恐懼。

那眼神是他極為陌生的。

“晚晚,你別這樣看我。”寧蘊別過頭,不再看她:“如果是你,你不會有比我更好的選擇。”

他上一世一直想知道父親下罪的真相,那是他糾結了一生難解的疑團。

而現在他終於知道了父親為何會落罪,為了會如此悲慘地死在流放北地荒涼的路上。

他是縱橫沙場的將軍,他的歸宿應該是馬革裹屍的悲壯,亦或是安樂祥和地度過一生。但偏偏他死得這麽不值,死得這麽渺小,在那條通往塞外的路上,每天都有不少籍籍無名的人喪命。

他父親當是流傳青史的英雄。

然而,他至死都背負著亂臣賊子的罵名。別人提起他不會有尊敬,只會罵他是亂臣賊子。

他一世的清明就因為皇上的一念之差。

皇上為了自己的兒子在北地有人幫扶,便讓他爹獻出生命去幫扶他。

寧蘊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周身的血便都凝固了。

若說在安州他設計陷害謝懷琛是因為陸晚晚的話,後來他和宋垣聯合取得皇上和三皇子的信任便是因為寧彥茗之死。

他一生奉為豐碑的父親就因為皇上看中宋清斕而死。

於他而言,這是絕大的打擊。

他沒辦法接受如此冰冷淡漠的現實。

“他不是想證明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嗎?我偏偏要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希望消散。”寧蘊聲音冰冷得就快沒有溫度:“宋清斕對我推心置腹,還以為我真是對他忠心耿耿。謝懷琛寫信告訴他去了幽州采集魏建的罪證,他掉頭就告訴我了。”

陸晚晚腦中忽然一片空白。

“你做了什麽?”她聲音顫抖得厲害。

寧蘊擔憂地看了眼她,提起謝懷琛她就很激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他微慍,道:“你該歇息了,到了招提寺我會叫你的。”

陸晚晚沒打算放過他,揪著他的衣襟問:“你到底把我夫君怎麽了?”

“真想知道?”寧蘊嘴角扯起一絲玩味的笑,頓了頓,才緩緩說道:“要是魏建夠聰明的話,現在謝懷琛恐怕屍骨已寒了吧。”

陸晚晚只覺得滾滾天雷劈下來,砸到她的天靈蓋上,她耳朵裏哄一聲,就什麽都聽不見了。

“晚晚?”寧蘊雙手掐著她的肩膀,喊道。

陸晚晚嘴唇翕動,卻根本沒有聲音。

寧蘊著急了,湊到她唇邊,問:“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就在這時,陸晚晚忽然攀起手臂,摸到寧蘊的頸後,極快地按動手邊的機括,手圈裏的銀針例無虛發,插入他的脖頸之後。

寧蘊只覺得舌尖一麻,張了張嘴,卻吐不出半點聲音。

陸晚晚撒開手,一把將他推往一旁。他眼睛死死盯著陸晚晚,怒火勃發。

陸晚晚巡視了四周一圈,又微微打起車簾看了下,馬上就要到達招提寺,她沒有多少時間再耽擱下去,手邊又沒有趁手的工具可了結寧蘊,只得狠狠說道:“今日我饒你一命,下次再見,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說完,她把馬車內的瓜果點心往懷裏塞了不少,這才推開車後的車窗,在寧蘊的注視下,瞅準機會跳了下去。幸虧車子跑得慢,她沒受傷。

跳下馬車後,她邊跑邊啃了幾口車內帶出來的點心。

寧蘊是只老狐狸,這些日子為了裝病瞞過他的眼睛,她正兒八經餓過來的,此時此刻,眼前飄著金花,腳底也跟踩著棉花似的,跑得輕飄飄的。不吃東西,她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跑了大約一裏地,路邊有賣馬的,她用頭上的首飾換了一批快馬,只求在寧蘊追過來之前逃離京城。

寧蘊中了她的銀針,一動也不能動,一直到招提寺,丫鬟來請他下轎,見裏頭沒有反應,這才大著膽子將車簾打開。只見寧蘊坐在車內,怒目圓瞪,臉色已經極為難看。

小廝嚇了一跳,跳上車查看,才將他頸後的銀針拔了出來。

寧蘊又能動了,他咬牙切齒地從嘴裏吐出三個字:“陸晚晚。”

那個名字就跟嵌在他的魂靈裏了一樣,和他的一切密不可分。他被她騙得這麽厲害,卻一點氣也生不出來。

他知道,這是自己欠她的,該還的。

“還不快去追!”寧蘊撩起袍子,下了馬車,就從小廝手裏奪過韁繩,騎上馬朝陸晚晚消失的地方追了過去。

陸晚晚片刻不敢停歇,直往梅州的方向跑去。方才她,買馬的時候順便一問,才知道如今大成的局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