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六

謝懷琛被他那傻兒子坑壞了。

那天早上他和陸晚晚正在用早膳, 謝秋霆挎著小書包噠噠噠地跑過來,手板一攤:“娘, 給錢,我要給燦燦買糖葫蘆。”

陸晚晚正旁若無人地在給謝懷琛喂藥。

謝秋霆不服, 他爹是腦子摔壞了,又不是手摔斷了,為啥吃個藥也要人喂。

他嘟囔:“我都自己吃飯穿衣服了,爹還要娘喂, 羞不羞?”

他娘就不高興了,臉一垮:“你爹生病了,你就不能省省心,別氣他?”

謝秋霆委屈得不行,他爹一生病,他娘就跟天都垮了一樣, 成日不開心, 管他也比從前嚴格多了。他郁悶得很久不上家來一趟。好不容易回來,他娘又板著臉訓他。

他扯著他爹的衣襟, 要他給自己正名:“爹, 你說我最近乖不乖?聽不聽話?”

豈知他爹一向是個沒臉沒皮的,臉也是一板:“你娘訓你,你就不能少說兩句?都這麽大的人了?成日就知道欺負你娘, 你爹還年輕,罩得住她,你就這麽明目張膽地見欺負她。要是我不在了, 你還不得氣死她?你個臭小子……”

說著,他輕咳了兩聲,還真就喘起來了。

陸晚晚輕輕拍打著謝懷琛的背,說:“你別動氣了,我沒事。”

她又掉過頭訓秋霆:“你看你,把你爹氣成什麽樣了?”

他爹就牽著他娘的手,也不怕教壞了孩子,就著他娘的手,小口小口喝著藥:“我無事,是我不好,最近疏於管教,讓你勞神了。”

謝秋霆忍不了了,氣得冷哼了聲,轉過身噠噠地跑回屋裏。從席子下扒拉出了兩錠金子,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他爹面前。

他當著他娘的面把兩錠金子塞給他爹,叉著腰氣壯山河地說:“月亮婆婆都看不過去了,封口費還給你。”

謝懷琛還在喝藥,見此變故,一下子爬起來就要去捂他的嘴。

豈知那小世子也不是吃素的,一個轉身,猴一樣躥到樹上,扒拉著樹幹朝他娘吼道:“我爹沒病,他是裝的。裝來騙你的。”

得,謝將軍這下真的臥病在床了。

陸晚晚是真生氣了。

這些日子,為著謝懷琛的病,她不知道請了多少大夫,給他煎了多少藥,那些藥都是她親自盯著熬的,她覺得自己身上都籠著一中苦哈哈的氣味。還順便哄了她不少眼淚。她怕謝懷琛難過,自己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了又悄悄把眼淚抹幹。

結果到頭來,都是謝懷琛騙她的。

這誰能忍?

揍完謝懷琛,她就收拾東西氣鼓鼓地回公主府了。

謝懷琛派人來接她,她連門都沒給開。

到了第三天上頭,他趁著夜黑人靜,穿了身夜行衣,蒙著臉去公主府找她。

豈知陸晚晚早有盤算似的,院子裏早已布下天羅地網,他一現身,院子裏的火把就亮了起來。侍衛都圍了上來,把他團團圍在中間。

“閣下何人?為何擅闖公主府?”領頭的是大侍衛張超。

謝懷琛哭笑不得,只得到:“是我。”

張超一聽他的聲音,覺得有幾分耳熟:“駙馬爺?”

謝懷琛點了下頭:“是我。”

張超愣了下,又道:“駙馬爺為何做此裝扮?”

謝懷琛擺擺手:“此事說來話長,公主在裏面嗎?我先進去找她。”

張超橫劍於前,道:“既已回府,駙馬爺為何不除去面紗?”

這是不信任他的意思。

謝懷琛說:“我先去找公主了。”

“駙馬爺若是今日不除去面紗,還恕屬下不能讓你進去。”張超見他畏畏縮縮,言辭閃爍,不由開始懷疑是否有人假扮謝懷琛。他右手拇指將長劍推出劍鞘兩分,大有謝懷琛不揭開面紗,就不讓他進去的意思。

謝懷琛總不能真的打進去,否則若是驚動府外巡城的士兵,還當來了刺客,到時候鬧得一發不可收拾更難打理。

他咬牙將面罩一扯,露出那張紅的青的紫的烏的,顏色格外豐富的一張臉。

張超極力想憋住笑來著,憋得有些吃力。

謝懷琛恨恨道:“想笑就笑。”

張超問:“駙馬爺在何處受的傷?怎麽傷得這麽嚴重?”

謝懷琛咬牙:“被狗咬的。”

不等張超再問,謝懷琛噠噠噠地跑回屋裏。

陸晚晚已經洗漱完了,正躺在榻上準備睡覺。他把門一推,陸晚晚眼皮子都沒掀一下:“你來做什麽?”

“晚晚……”謝懷琛蹭到她旁邊,拉著她的手,說:“還生氣呢?”

“我生什麽氣?我夫君身體康建,兒女孝順。”她幾乎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倒是說說,我生什麽氣?”

“都怨我不好,不該哄騙你我得了病。”

陸晚晚白了他一眼。

“你別同我生氣了好不好?往後我再也不敢了。你氣歸氣,搬回家裏,行不行?你要打我罵我都隨你,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不然,被別人瞧見,多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