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韓暮淩厲的眸色巡視在她臉上,陌生再非以往木訥守禮的木三,令她心驚肉跳。

她忽然想到……前幾日自己為了救父勾引木三說委身與他的事,臉“轟”的一下紅透了。

天呐!讓雷劈死她吧!看看她到底幹了什麽蠢事!!!

自覺在“朋友”面前洋相百出糗大了的倌倌,猛的捂著臉“嚶”的一聲,羞憤的恨不得立馬鉆到老鼠洞裏去。

還未等她解釋前段時日的事,韓暮面色一厲,忽然垂頭咬上她的唇。

倌倌腦中紛亂的念頭霎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驚駭的望著眼前男人的俊臉,也忘記了掙紮,直到火熱的唇.舌勢如破竹般闖入她口中,將她舌根都吸吮的麻了,她才猛地回神,用力的推搡男人的胸膛。

同時,心頭砰砰亂跳。

木三怎麽會親她???

他們可是最要好的玩伴,在她心底,是除卻性別能坦誠相待的朋友,他也曾說過,要一輩子做她知己的,雖聽起來有悖男女大防倫理。

“不是說傾慕我願意委身於我嗎?今晚我便償你所願,和你共度春宵。”被她推搡的男人意猶未盡的離開她的唇,狹長的眸子危險的眯起來,睨著她吐出的話亦是冰涼。

倌倌看他神色並非說笑,又是一駭,被他吸吮發麻的舌尖險些打結,紅著臉忙推拒道:“不不不,木三你聽我說。”

男人似窺到她心中所想,戲虐道:“若我是木三,你便不願委身了?”

木三對她從來是守禮知進退,鮮少有咄咄逼她的時候。被窺破隱私的倌倌,杏面上火辣辣的燒起來。

她心悸的舔下唇角:“……我先前不知你就是木三,只是聽旁人說錦衣衛指揮使韓暮曾參與過我爹的案子,想著表哥和韓暮是上下屬關系,便借著投親的名頭找上了你……你也知道,我爹犯的是重罪,一般權戚幫我爹翻不了案。我年幼時貪玩耽於課業,身上也沒有能一鳴驚人的技藝,唯有這張皮相尚能入眼,走投無路下,就……就只能拿自己換救我爹的機會。”

她聲音漸低,幾近生若蚊蠅:“所以……先前我那些違心的話,你別當真。”

面對“知己”,她不能以“知己”的身份騙他,更不能這麽做。

韓暮緊鎖著身下的女子,眸含諷刺。

“當年你病重之事,承諾過我會忘掉柳時明考慮接受我,也是騙我的?”

倌倌心緒隨這一句話復雜到了極點,當年得知他的死訊的那段時日,她懊惱悔恨自責,恨不得殺了自己為他這個“知己”償命,這分心痛比不失去情郎少多少。

可她也奇怪,按說不管是木三還是韓暮的長相,皆是她喜歡的類型,可許是兩人彼此知根知底,太過熟悉,她完全對木三生不出半絲隱晦的男女之情。

見男人臉色越來越黑,她斟酌著措辭:“……我沒騙你,我本想好再直接告訴你,卻不料染了病,病好後卻又得知你死了的消息……”

她從沒設想過接受木三是什麽情形,面上微熱,忐忑的一時不知如何作答,語氣一頓,小心翼翼的道:“我們還和以前一樣,不好嗎?”

她話音方落,屋中霎時陷入詭異的靜默,比方才走廊上鴉雀無聲的氛圍更駭人。

韓暮如冰塊的臉似一瞬龜裂,他扯扯唇:“當年……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當年他心想:她既應下考慮接受他情誼的話,無論她接受他與否,他也有一輩子的耐心虜獲她的芳心,令她愛上自己。

可當他夜裏忐忑的尋到她時,命運卻給他開個天大的玩笑。

他站在窗外,看到影影綽綽的床帷內,一抹女子的倩影躺在榻上對坐在榻邊的柳時明,低聲啜泣:“爹已將我許給木三了,可我不喜歡他,我只想嫁給表哥。”

柳時明低嘆:“木三知你病重後,四處為你尋藥,光這份用心已是難的。”

那身影氣惱的哽咽:“就是他幫我尋藥,我爹對他感恩戴德才把我許給他,我恨死他了,他最好死在外面,再也不要回來礙我的眼。”

原來這世間最毒不是鳩殺,而是被自己的心上人憎恨厭惡。

那一刹那,他仿佛聽到了心碎成燼的聲音。

他怒她癡纏柳時明數年對自己情誼視而不見,怒她絕情,可更多的還是擔憂她的病會要了她的命。

他心中大慟,忍住想要沖進屋中質問她的腳步,轉頭冒雨上路為她尋藥,之後……

他痛苦的閉了閉眼。

“木三,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幫我爹翻案?”

倌倌咬著下唇,思索半晌韓暮的話,當年她和他還年少,可以在一起嬉鬧玩樂,現在彼此都已長成,男女有別,確實不會再回到過去輕松的相處中。

韓暮唇角一揚,一字一頓道:“不,這世上從來沒有木三,只有韓暮,若你想從韓暮身上得到什麽,便取.悅韓暮,換拿自己的所有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