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有機警的錦衣衛立馬迎上來稟告道:“是劉欽劉大人底下的人。”

聞聲去而復返的王湛噓了眼韓暮疑惑的眸色,忽然想到一刻鐘前任道非欲找韓暮定奪劉欽的事,忙一股腦的給韓暮解惑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是巍威從客棧離去後,在回私宅的途中恰好遇到從城外八仙廟回城的劉欽女兒劉娥。

只因劉娥命運多舛,連續克死三位夫婿,應高人指點,想要改孤寡的命格,不光是要接受“八仙”的祈福,還要徒步跟著“八仙”去城外的八仙廟還願以顯心誠,因此,今日在劉娥從城外徒步回城的途中,恰好被巍威看到。

巍威被劉娥的美色所迷,竟當場擄走了劉娥,想要玩弄一番。

這劉娥是劉欽的心肝肉,那劉欽豈能咽下這口氣,聞訊後怒不可遏,竟親自帶上府衙的人打.砸了巍威的私宅,逼.迫巍威放人。

巍威剛在韓暮這受了氣,滿腹的怒火正無處可發,又見劉欽挑釁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劉娥藏了起來,對劉欽拒不交人,聲稱擄走的人並非是劉娥,更倒打一耙說劉欽目無法紀,竟汙蔑他擄民女玩弄,揚言要回京在聖上面前告劉欽一狀。

劉欽雖是皇親國戚,權勢滔天,可卻不是巍威的對手,他心系劉娥安危,急中亂投醫,忽想到巍威的死對頭韓暮,便急忙趕來求韓暮助他解救劉娥。

王湛說罷,面帶憂愁道:“巍威是聖上的人,這些年作惡多端,強占民女,聖上一直對此睜只眼閉只眼不深究,可見聖上對巍威極其看重,公子您和巍威宿仇未解,若您再插手劉欽的事,豈不是更加得罪巍威?我看此事,您還是不要管為妙。”

韓暮不置可否,王湛不知他作何打算,正要再為他分析利弊時,這才驟然發現兩人說話間,已來至前廳。

“韓大人,您可來了。”

前廳為首的檀木椅上坐著一名胡須花白的老人,身穿一身褐色長衫,鐵青著臉,炯炯雙目如同鷹眼般露出鋒芒殺機,若非擱在扶手的雙拳緊握,恐怕很難令人看出他正焦灼不安著,此人正是劉欽,而說話者,是劉欽站著的仆人。

韓暮銳目掃視兩人一眼。

劉欽霎時感到殺機撲面而來,一股冷意從腳底猛地竄出,令他渾身不戰而栗,世人都道韓暮性情乖張,極難相處,此時看來此話非虛。

他忙盯仆人一眼,仆人立馬會意噤了聲。

他轉而看向韓暮,恭敬的道:“是我管教下人不周,令韓大人見笑了。”

竟是先禮後兵的給他致歉。

韓暮卻是面無波瀾,不知接不接受,只見他撩袍坐在劉欽對面的檀椅上,輕笑道:“無妨。”

劉欽吊著的心弦驟然一松,正要提劉娥的事,就聽韓暮話鋒一轉,幽聲道:“劉大人不是身子不適,避不見客嗎?怎麽今日忽然屈尊降貴的親自找韓某了?”

聽著微微施壓嘲諷的語氣,劉欽臉上不是顏色。

近幾日,韓暮一直調查南京布政司的案子想從他嘴裏套話,他身為南京布政司的當家人,自然對司裏誰拿了聖上撥下的皇銀一清二楚,若被韓暮查出來,不光是他劉家受牽連,就連整個齊榮國也要跟著動蕩不安。

是以,他寧可做縮頭烏龜,也不願站出來指證曾經的同僚。

因此,他對韓暮避之不見,早將韓暮得罪個幹凈,如今他親自登門求韓暮救人,韓暮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可小娥還在巍威手裏,生死不明,他縱然有一百個不願意看韓暮的臭臉,還得裝作看不見,便放低了姿態,直接道明來意道:”實不相瞞,劉某今日來是想求韓大人幫忙,助劉某救出小女小娥,若韓大人今日願意幫劉某這個忙,今後劉某定會對韓大人俯首帖耳,馬首是瞻。”

韓家雖是皇親國戚,可自韓暮父親死後,韓家權勢早不如往日,如今韓暮又深受聖上忌憚,處處被聖上打壓,而韓暮也非省油的燈,這些年他私下籠絡了不少朝臣壯大韓家的權勢,若他投靠了韓家,對韓家而言,等同於如虎添翼,這樣誘人的條件,他不信韓暮不心動,不幫他救人。

而他早打定主意,想先哄著韓暮幫他救人,屆時他再來個死不認賬,韓暮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然而,韓暮卻似窺到他心中所想。

他幽幽一笑,揣著明白裝糊塗道:“劉大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您和韓某同在朝為官,同為聖上辦事,不光是您,就連韓某也要對聖上鞠躬盡瘁辦差,至於馬首之瞻,咱們肯定要以聖上旨意而為。”

這小兔崽子竟給他玩陰的,不肯幫他。劉欽強斂住怒火,克制著用平靜的語氣道:“明人不說暗話,韓大人您怎麽才肯幫我?”

韓暮輕闔眉目,冷聲道:“此話好說。”

你倒是說啊!劉欽見他慢吞吞的不表態,只自顧自的喝著茶,一句不提幫他救人的事,火氣蹭蹭的往上冒,他霍然起身,焦灼道:“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