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韓暮不敢相信般猛地轉過身去看倌倌,不知她怎麽從柴房偷偷跑出來的?正要上前找她,忽瞥見站在她身邊的柳時明,驚喜的眸光倏然變得晦暗下去,他悄然緊握起拳頭,淡聲道:“沒什麽,只是一些解酒藥。”

倌倌狐疑的瞧他一眼,再不知剛才看到她還一臉驚喜的韓暮,怎麽只一刹那功夫忽然變得郁悶不快。

她順著他視線擡眸看向和自己並肩而立的柳時明,仿若一下子福靈心至般猜到了原因,心中暗暗好笑:這木頭八成是以為柳時明去柴房解救了她,在這吃味呢!她忙朝側邊挪了挪步子,離柳時明遠些。

將兩人眉來眼去的小動作看入眼裏的柳時明,背在身後的大掌倏然緊握。倌倌,你就這麽在意韓暮,就連和他站在一起都不願?

這邊,韓暮見到她遠離柳時明,正陰郁的臉色這才變得好看了些。他疾步朝倌倌走過來,握住倌倌的手,溫聲道:“我們走吧。”

倌倌笑著點頭。

然,兩人還沒走出幾步,身後猛地傳來劉欽高聲質問的聲音。

“韓大人,小娥是有做錯的地方,可您就沒錯了嗎?”

韓暮朝前邁的腳步猛地頓住,回頭看劉欽。

劉欽見韓暮似將他的話聽進去了,心存僥幸緩言道:“若當初您看了小娥身子遵循禮制娶她,而非視她對您的情誼視而不見,她便不會對您心存臆念,更不會為了嫁你一時糊塗魯莽的做出今夜這事,試問,促成小娥做這一切的人,不是您嗎?”

若今夜他不問韓暮討要個說話,那麽今夜過後,他再想逼韓暮娶小娥,更是難上加難。他問韓暮此話,便是換種緩和的態度逼韓暮給小娥一個交代。

韓暮聞言卻是不為所動,撩起眼皮看劉欽淡聲道:“那日我遵循和柳大人的約定去救劉娥,出於職責所在,我從始至終都沒做救劉娥以外,僭越劉娥的事,何來的遵循禮制娶她?我倒不知,若按柳大人這個說辭,若當日去救劉娥的人並非韓暮而是個鼠目獐頭之人,劉娥也應遵循這迂腐的禮制,閉著眼嫁給那鼠目獐頭之人?”

“你,你休要胡說……”劉欽被韓暮一激,大怒反嘴怒斥道。他再不知平日看著溫潤如玉極好拿捏的韓暮,竟這般毒舌,三兩句就將他和小娥貶低到塵埃裏。

“以己度人,試問劉大人您和劉娥都做不到的事,何來強求韓暮去做。”

韓暮說罷,沒等劉欽有所反應,他話鋒一轉冷聲道:“若此前劉大人沒明白韓某的意思,那今日韓暮就再說最後一遍,劉娥我不會娶,若劉大人想拿韓暮救劉娥當日的事拿喬韓暮,用以加固韓劉兩家的關系,那韓某今日也明明白白的告訴劉大人,這普天之下還沒什麽人敢威脅韓暮,若您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碰觸韓某底線,那就別怪韓某不客氣了。”

韓暮語氣雖淡,卻狂妄的厲害。

劉欽在朝為官幾十年從未聽過此種狂妄自大的話,登時怒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凸出來了,他張張嘴還沒找到辯駁的話,韓暮卻似再懶的看他一眼,拉著倌倌的手,拂袖準備離去。

他不能放任韓暮離去,這樣的話,他想攀附韓家,加固劉韓兩家的關系的願望就會落空!劉欽孤注一擲的猛地沖韓暮背影高呼道:“若韓大人執意不娶小娥,那恕劉某不能遵從和您的約定,再效忠韓家。”

他便不信韓暮會因區區一個卑賤的丫鬟秦倌倌而棄他劉家龐大的勢力不顧,除非韓暮腦袋被驢踢了。

“隨你。”然,韓暮腳下不停,輕飄飄的甩下這兩個字,在他的瞠目結舌中離去了。

劉欽見狀,氣急敗壞的跺了跺腳,恨不得將韓暮祖宗十八代都罵一遍以解心頭之恨,帶那股恨意勁過去,擡眸見跟韓暮一夥的柳時明還沒走,他沒好氣的道:“柳大人慢走不送。”

他拂袖就要離去,然還沒等他轉身,柳時明已淡聲道:“韓暮已有心儀之人,是不會求娶劉娥的。劉大人與其巴結韓暮,穩固韓劉兩家關系,倒不如舍遠求近求我,與我聯手。”

劉欽以為聽岔了,他氣極反笑的打量柳時明。

柳時明此人他是知曉的,落魄的皇族後裔,除了在外有個尊貴的名頭外,只是個無權無勢的五六品小官,別說是身家權勢,恐怕連娶妻的彩禮都拿不出來。

他抱著看柳時明笑話的態度,涼涼的道:“說來聽聽。”

“我幫你恢復劉府昔日榮光。”柳時明似沒聽出他譏諷的話,他語氣淡淡的道。

劉欽聞言,卻是胸口一震,不可置信的盯著柳時明,饒有興致的等著他下文。

柳時明將他反應看入眼裏,心中冷嗤:劉欽這個墻頭草這般不中用,竟經不住他三言兩語的試探,便對他的話已然信了三分,嘴上卻道:“但我有個條件,此事一旦事成,將來你要幫我入主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