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韓暮正端肅著的臉頓時顯出一抹不自然。

而此刻,恐怕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劉娥母親給劉娥媚藥的目的就是逼“醉得人事不省”的他就範,那藥效自然不是普通媚藥可比擬的,韓暮想要憑意志力忍一會兒讓藥效散去,幾乎不可能。

如此前提下,對此毫不知情的韓暮自然沒料到劉娥給他下的媚藥竟如此霸道,竟連他運功調息也壓制不住,方才在劉府人多時,他注意力分散還能勉強克制住肚腹下那股洶湧的濁欲,令自己不起邪念,而今,他朝思暮想的人兒就在他懷中,腹下那股洶湧的情潮頓時如泄閘的洪水般將他僅存的理智沖垮。

他發狠的咬了下舌尖,霎時一股血沫充滿口腔才令他正煎熬的身心好受些,他艱難的喘口氣:“沒……沒什麽,你別瞎想。”

倌倌見他被藥物折磨痛苦難忍卻反過來安撫她的模樣,對心中猜疑又肯定幾分,眼眶霎時紅了。

她早該知道,劉娥誣陷她的事是劉府全府人籌謀的,在所有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韓暮想要替她洗清冤屈幾乎不可能,而這傻.子卻不願她受任何委屈,執意要替她翻供,那劉家見逼.迫他不成,沒達到目的,豈會善罷甘休?

劉家定然是在她去柴房之後,另施毒計逼韓暮就範,韓暮趁機將計就計,假意和劉娥周旋下才不幸中了藥。

而這傻木頭明明背地裏替她做了這麽多,卻在她面前一聲不吭,更是怕她擔憂,還和她說俏皮話分散她主意力,不令她瞎想。

這樣對她體貼愛護的韓暮,怎會不令她動容?

倌倌望著他被冷汗打濕的勁瘦下頜,心頭澀然,悄悄握緊他的手,低低的問:“劉娥對你下的是媚藥,對不對?”

韓暮正緊繃著的身子猛地一震。

見他做出此等反應,倌倌心中已然明了,正要再問她這媚藥要如何解除,韓暮卻猛地將她人從他懷中拽出,他則朝車廂壁使勁靠了靠避開她的碰觸,低吼道,“離我遠點,我怕我控制不住。”

方才她不提還好說,此刻聽她一提,霎時他全身的每一寸都在叫囂,想要她的渴望比以往每次都要深刻,這不受控的感覺險些要將他逼瘋。

然而,倌倌聽了他訓斥的話,杏面上只慌亂一瞬,隨即蹙起秀眉,伸手就要來拉他,竟是全然不顧他的反抗。

她並不怕此刻中媚藥的他。

得出這個認知,正被藥效煎熬卻極力保持理智的韓暮恨不得立即放棄自己的堅持,跪在她跟前,想求她跟自己歡好。

然,剛擡眸,就見她淚眼朦朧忐忑的盯著他,只一刹那,那股強烈想要她的沖動如退潮般退卻幾分。

她如此信任他,他卻不能不顧她感受,趁人之危強要她身子,那會令他覺得不齒,愧對她對他的一片真心。

他強忍住對她強烈的臆想,從她臉上艱難的挪開視線,分散注意力的擡眸盯了眼窗外,見幾十個黑衣蒙面人將他所乘的馬車團團圍住,意欲對他不利,他皺眉緊皺道:“你先待在這,我出去應付……”

說完,胸口突突直跳,似是什麽東西重重壓了下心臟,韓暮因這一下,正直起的身子頓時跌了下去,單膝跪在了地上。

“韓暮你怎的了。”倌倌見狀,驚駭的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朝他伸出的手焦急的頓在半空,不知要如何幫他。

與此同時,在前面趕車的王湛朝車簾內疾喝:“公子前方有埋伏,您坐穩了,老奴這就沖過去將他們甩掉。”

倌倌聞言,心中咯噔一聲,猜這些人是沖韓暮來的,再不遲疑,扶起韓暮想要將他安置在座榻上,韓暮卻喘口氣朝她擺手,並對王湛道:“此處是何地?”

“瞭望坡。”王湛見黑衣蒙面人跟在馬車後半裏的地方,緊緊絞著馬車不放,倉惶看了眼周遭環境。

此次公子去劉家赴宴,本是奔著從劉欽嘴裏套出秦倌倌生父秦堅案子的線索去的,為掩耳目並沒帶多少人手,出了秦倌倌推劉娥下水的那事後,王湛心中不安,在韓暮在前廳喝酒之際,暗暗派了人去客棧聯絡韓家的暗衛,令暗衛火速趕來劉府保護公子和秦倌倌,不成想暗衛還沒趕到劉府,公子已提前離開了劉府,如今趕來支援他們的暗衛還在路上,只要他們纏鬥著黑衣人,等到暗衛來營救,公子和秦倌倌應當能獲救。

這一切他都籌謀好了,只不過,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公子中了媚藥,這藥性霸道,幾乎克制住了公子一身武藝,若他們一旦和黑衣人交手,以公子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和黑衣人正面交鋒,如此境遇下,公子的安危堪憂。

“往東走,甩開他們。”韓暮給倌倌投去一個令她安心的眼神,隨即一手撐地,從地上起身坐在座榻上,吩咐王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