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謝堂前飛鳳凰(第3/5頁)

“主公,世上哪有強制別人信什麽不信什麽的,就算強逼,也逼不出結果的啊。”盧釗叫苦,梳理治下僧道,不是輕松活兒啊。

“我知道,沒讓你逼,只讓你了解統計,這都不能幹嗎?”

可你統計清楚,早晚要讓我幹的啊。盧釗苦著臉,給王憐花科普佛教在南北兩房的盛況,別的不說,南方高門就有無數人信仰佛道。

“謝萬謝太守曾言:二郗諂於道,二何佞於佛,二郗說的是郗太守兄弟。雖是謝萬刻薄,但也能窺見高門對佛道只尊崇。主公每月都有錢糧布帛從郗家來,您知道他家尊崇天師道的吧?聽說王右軍也是道教居士,王子敬年前還在白鶴觀做了一場大道場,與會之人俱傳風流名聲。”盧釗小心翼翼引而不發,你知道自己家、自己未來嶽家都信道的吧。別大水沖了龍王廟,到時候打到自己人頭上。

王憐花皺眉揮退盧釗,鋪開信紙給圖恩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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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家自出孝之後,門庭就熱鬧起來,朝廷也沒有忘了郗家。

征召的詔書很快發到會稽,大家長郗愔拜為鎮軍將軍,起復郗超為散騎常侍,郗融為瑯琊文學,郗沖為諫議大夫。二品、三品、五品、六品,對郗家可謂不薄。

郗愔拿著詔書,嘆道:“老夫本是以老病退下,沒有年歲越長反而求官的道理。”

郗愔在桓溫當權到時候就被拜為鎮軍將軍,又賜開府儀同三司,他都沒有接受。不僅僅是看出桓溫根基不穩,更是急流勇退的意思。他都六十開外的人了,合該頤養天年,為家族培養下一代。

郗超更是驕傲,連詔書都沒看上一眼,只有郗融、郗沖眼含期盼。

郗愔看了兒子們一眼,道:“你們兄弟商量著辦吧,老夫老矣,不管人間事。”說完一拂袖子,悠悠然走了。

三兄弟以郗超為首,郗融問道:“大兄,我等可要接受朝廷征召。”

“微末官職,吾安能受謝家小兒桎梏。”

“那我等也不應征召。”郗融決定跟隨兄長,立刻出口附和。

“你倒不必,在家鄉做做小官也可。不過,若能繼續養望,日後不止五品。”郗超點評。此時,朝廷征召賢才,避而不就,是彰顯風骨、淡泊明志的常規操作。只要你賢德的名聲越傳越廣,朝廷遲早還會再次征召,且一定比上一次官職更高。

謝安當年就是遵循這樣的套路,最後東山再起。而郗超與謝安有仇,是不會屈居於仇人之下的。

“我們兄弟自然跟隨大兄的腳步,繼續養望就是。”郗融下了決心。

“我聽大兄、二兄的。”郗沖沒有意見,家裏的日子更自在,他們郗家也不缺那點兒當官的俸祿。

郗融回到屋中,李氏正把婢女指揮得團團轉,見這一屋子雜亂不堪,郗融皺眉:“你幹什麽?”

“收拾行禮啊!朝廷不是征召郎君任瑯琊文學嗎?咱們一家得收拾收拾去建康吧!”李氏興高采烈、眉眼飛揚,眼中全是對都城建康的向往。

“不去。”

“不去,什麽意思?”李氏一驚,趕緊揮退滿屋子亂竄婢女,“郎君說的什麽話,怎能不去建康。”

“大兄不願應詔,父親也不會起復,哪有我獨自一人應詔的道理。”

“憑什麽啊!”李氏怒火高漲,“大兄不應詔是他的事,憑什麽也不許你做官。他有偌大的名聲,朝廷都不敢怠慢他,他一出孝,巴巴派人來請。可你不一樣,這些年只做著微末小官。如今好不容易升上五品,入了中等,這樣的官職都不去,下次難道還有這樣的好機會嗎?”

“胡說什麽,阿父也沒有應詔!”

“阿父多大年紀了,自然不該操勞,郗家如今朝中無一人為官,正該奮勇向前。憑什麽因大兄個人喜好,就管著不讓你出仕。”

“閉嘴,不許妄議大兄。朝堂之事,豈有你插嘴的余地,還不快快住口。若讓大兄知道,豈不傷我們兄弟情分。”

“若真有兄弟情分,當初桓大司馬得勢的時候,就該為你求一個官職,好過這些年坐著七八品小官,我出門都不好意思與人交際。一直守在會稽老家,我什麽時候才能去建康看一眼!”

“越說越不像樣了,你若心慕繁華,獨自去建康吧!”

“郗融,你什麽意思,你是要休我嗎?”李氏音調陡然拔高一截,在門外聽了半拉子的郗徹趕緊沖進來:“阿母,阿母,有話好說,怎能說這樣的氣話,您置兒子於何地?”

“是我說話難聽嗎?你阿父這個沒良心,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李氏見兒子來了,不好意思和丈夫再吵,帕子捂臉嗚嗚哽咽。

“阿母,阿母,阿父不是那個意思,話趕話到這兒了,您今早才簪的鮮花都歪了,兒陪您去整一整妝容。”郗徹習慣父母拌嘴,也知道如何才能哄住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