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這世上還有你惦念的人嗎?”

男人輕飄飄的一句話, 擊中掌珠心房。

是啊,這世上已無惦念之人,該因此而萬念俱灰嗎?

掌珠靠在男人肩頭, 發著鼻音喃喃道:“有,但不知能不能見到。”

蕭硯夕鳳眸一眯,勾著她的腿彎向上顛了下, 大手托在她臀上,語調不明,“是誰呢?”

掌珠蹙眉, 耳朵紅個通透,小臉窩進他頸窩, “殿下……”

你松手!

最後三個字, 吞沒在□□中。

聞言, 蕭硯夕緩和了動作,譏笑地問:“孤就在你面前, 你不是見到了麽?”

掌珠盯著半起的窗欞不講話,瘋了才會惦念他。她推開窗子想透透氣。卻發現偏院的月亮門處站著一抹人影, 翡翠色錦袍,雅致如竹中隱士。

宋屹安是來接掌珠回首輔府的。中途遇見走出私塾的季知意,得知掌珠今日心情不佳。深知是因何緣由。本想進來跟她好好談談, 卻被東宮侍衛攔下。

他擡頭凝著竹屋二層的窗欞,剛好瞧見推開窗子的掌珠,目光一滯。

掌珠想起薛氏的話, 心下無奈,假意沒瞧見他;攀著蕭硯夕的肩頭撐起上半身,與男人四目相對,“殿下, 你上次是不是想...親我?”

男人嗤一聲。過去這麽多天,他怎麽可能還會承認。

“孤討厭涎水。”

掌珠想說她也是。可余光瞥著還未離去的翡翠色身影,深吸口氣,吐在蕭硯夕耳邊,“我見過不用沾涎水的。”

說著,在男人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以右手食指抵住男人雙唇,傾身貼了過去。

輕輕的一吻,落在自己的指尖。可在外人看來,他們在臨窗擁吻。

宋屹安徒然握緊雙拳,手背青筋暴起,壓抑著、克制著,斂起自己的怒火,和一廂情願。對著即將拉開夜幕的天色淡笑一聲,轉身沒入薄霧中。窸窸窣窣的小雪落在肩頭,渾然不覺。

二樓竹窗前,掌珠垂下手,呆滯地望著窗外的天空。

蕭硯夕從錯愕中反應過來,松開手,任她滑下去,“你剛剛在作何?”

掌珠疲憊地閉上眼,“教殿下親嘴。”

“呵!”蕭硯夕冷笑,“孤用你教?”

膽肥兒了不少!

掌珠慘笑,“殿下若不喜歡,掌珠給你道歉。”

蕭硯夕說不出心裏的滋味。剛剛那一下,沒嘗到她的唇,就好像吃了口空氣,沒填飽肚子一樣。

這時,張懷喜走到窗下,仰頭提醒道:“殿下,快到戌時了。”

蕭硯夕“嗯”一聲,掐了掐小姑娘的臉蛋,“改日接你入宮。”

“殿下月末不是要去兗州嗎?”除了易受孕的日子,掌珠一點兒也不想伺候這個男人。

蕭硯夕上下打量她,“怎麽,有問題?”

掌珠搖搖頭,杏眸黯淡,“沒有。”

送男人走到門口,掌珠欠欠身子,連做戲都懶得做了,輕聲道了句,“殿下慢行。”

蕭硯夕沒在意她的態度,披上大氅,拿起油紙傘,大步走出竹屋。

屋外,張懷喜接過傘柄,亦步亦趨跟在男人斜後方,“老奴剛剛瞧見宋少卿了,說是來接掌珠姑娘回府的。看樣子,兄妹倆鬧了不愉快。”

男人突然停下腳步,懶懶眨下眼簾,“什麽?”

張懷喜笑著又重復了一遍。

蕭硯夕望著前方的甬路,嘴角勾起一抹冷諷。難怪那女人剛剛偷親他,是做給另一個男人看的啊。

呵。

好樣的!

他把傘推給張懷喜,轉身走向竹屋。

張懷喜不明所以,趕忙將傘撐到男人上頭,小碎步跟著男人。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的老侍從,是絕不會在主子陰臉時問東問西的。

蕭硯夕停在竹門外,背對著吩咐:“去跟娘娘說,孤今晚不回宮陪她逛園子了。”

說罷,推開門,隨手摔上。

張懷喜激靈一下。納悶是掌珠姑娘沒服侍好殿下,還是自己說錯了話。他輕輕摑了自己一巴掌,“肯定是你亂講話,誒呦誒呦,這可怎麽辦?”

半晌,他聽見屋裏傳出驚呼聲,深知殿下發怒了......

掌珠被大力推到窗前,後背撞開剛剛合上的窗子,“殿下?”

蕭硯夕二話沒說,勾起她一條腿,貼在腰側,拋去優雅,變得粗魯。

掌珠揪住衣領,隱約猜到他的怒火源自哪裏。身體止不止顫抖,由內而外的恐懼。

蕭硯夕掐住她脖子,“利用孤?”

掌珠咬唇,回答不上來話。

“誰給你的膽子,嗯?!”蕭硯夕眼中怒意是真非虛,太子的威嚴不允許被他人利用,更何況是玩弄於股掌。

掌珠真的怕了。沒見過蕭硯夕發這麽大的火。可以說,蕭硯夕從未真正跟她動過火。

恐懼使她渾身冰冷,胃部不適。在男人不帶溫度的目光中,幹嘔了一聲。

這一聲,換來了男人更為陰沉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