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唇上柔軟的觸碰, 令兩人雙雙一顫。男人氣息清冽逼人,掌珠忽然抗拒起來,扭頭看向一側。

微妙的動作澆滅了旖旎, 蕭硯夕扳過她的下巴,定定看著她,“不喜歡?”

掌珠氣息不穩, 想要迎合他,以便逃過今晚,可舌尖和舌尖的觸碰令她反感, 亦是不能接受的。

蕭硯夕盯著她泛紅的杏眸,握了一下拳頭, 咯咯的骨節聲響在女人耳邊。

掌珠忽然摟住男人脖子, 將唇貼在他的喉結上, “殿下不是討厭涎水麽?”

出言提醒他說過的話,還是有效的, 至少氣頭上的蕭硯夕,不會承認親嘴是一種曼妙體驗。

見他氣息稍穩, 掌珠攀住他肩頭,唇來到他的側頸,指尖劃過他腹肌, “掌珠今晚不方便,像上次那樣伺候殿下,行嗎?”

說著軟話, 她的手來到了敏感處。

蕭硯夕渾身緊繃,冷冷凝她,“放肆。”

掌珠忽然一笑,三分嗔、六分誚, 還有一分不易察覺的恨。

她動了下手指,聽得男人悶哼一聲,卻沒被阻止接下來的動作。

輕紗幔帳,燈盞戀影。那些癡癡纏纏的情,和哀哀戚戚的怨,絲絲入扣,撬動人心。

殿內的漏刻記錄著時辰,直至四更時分方歇。一只小手露出帷幔,隨即被一只大手扯了回去。

守夜的宮人候在隔扇外,無意聽得屋裏的聲音,面紅耳赤。

帷幔中,蕭硯夕扣著掌珠的手,壓在枕邊,呼吸粗噶,失了平日的優雅和矜貴,冰冷得可怕,“你爹進宮,為你來求特許。”

掌珠護著肚子,疲憊地看著他,“什麽特許?”

“許你可以另覓良緣。”

掌珠一愣,沒想到父親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殿下沒做過父親,體會不了長輩對兒女的心情,自然覺得可笑。”

小嘴還挺厲害。蕭硯夕松開她,起身整理衣衫,“孤沒允。”

掌珠扯過錦衾,護在胸前,露出瑩白的雙肩,“難道殿下想讓我入宮?”

蕭硯夕斜眸看來,“你不想?”

掌珠輕笑一聲。

蕭硯夕撐開虎口,托起她的下巴,“笑何?”

“笑自己攀上了高枝,能飛上枝頭了。”

蕭硯夕不喜歡她用這種語氣同自己講話,拍拍她的臉蛋,“放心,孤不會白睡你。”

那語調就像是來到青樓的恩客,垂憐為之獻了初夜的伶人。

掌珠躲開他的手,“我已沒有能給殿下的了,求殿下放過我吧。”

蕭硯夕站起身,相比床上女子的狼狽,不知要霽月多少,此刻欲念已退,恢復了冷然寡淡的模樣,“沒有了嗎?”

掌珠仰起頭,“沒了。”

她的清白,被他揮霍個幹幹凈凈,還有什麽,值得被惦記?

蕭硯夕俯身,輕佻至極地拍了拍她心房的位置,“還有這裏。”

掌珠覺得諷刺,賠了身子還不行,還要賠了心嗎?

“殿下有心嗎?”她喃喃問道。

蕭硯夕靜默幾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系好最後一顆盤扣,再次拍了拍她的臉蛋,“孤說的隨傳隨到,不是說笑,更不是你們女兒家以為的情.趣。你當初招惹孤,就要知道後果。”

“那殿下何時打算放過我?”

“何談放過?”

“因為,掌珠膩了。”掌珠真情實意地懇求,眼裏的光刺了男人一下。

膩了......蕭硯夕一怔,這詞兒甚是熟悉,曾幾何時,父皇也說過類似的話——

錦繡江山,半世辛勞,朕無愧世人。今將皇位相讓,只因倦了。

蕭硯夕最討厭這個詞。

倦了、累了,就可以不顧身邊人的感受,拋去一切?

他呵笑道:“等你人老珠黃,容顏不再,孤自會放你離去。”

出乎意料,掌珠忽然拔下玉簪,抵在自己臉上,“那殿下就毀了我的容貌,放我離去吧。”

蕭硯夕徒然扼住她的手,力道之大,差點折斷她的手腕,“你再蠢一點,孤就殺了你。”

說罷,奪過玉簪,擲在地上。玉簪應聲而碎。

他負手走出寢殿。殿內陷入寂寥空曠,伴著詭異的鴉啼,有些瘆得慌。

掌珠卷縮在錦衾裏,撫著小腹,“寶寶別怕,他不是你爹爹。”

回應她的,是窗邊搖曳的銅鈴。

掌珠被送回杜府時,杜忘冷目看著東宮侍衛。從不顯山露水的男人頭一次迸發駭人的怒意。

“你們回宮轉告殿下,再有下次,哪怕血濺金鑾殿,杜忘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能悄無聲息從府中擄走人,除了宮裏的精銳,再無他人能夠辦到。

杜忘拳頭握得咯咯響。若不是顧及女兒的情緒,怕她動胎氣,他定要進宮與太子爭論一番,哪怕頭破血流。

可眼下,女兒腹中的小家夥才兩個來月,最是脆弱。不能再讓他們受驚了。

也是因為今晚這樁事,讓杜忘意識到一個現實,太子與恒仁帝不同,骨子裏透著薄涼無情,真要硬起心腸,沒有誰能觸動他。這樣的人,哪來的情深可言,充其量是一時新鮮,得不到就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