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第2/3頁)

“陛下也未進膳?”掌珠感到詫異,宮裏早過了晚膳時分。

蕭硯夕定然不會當著她的面,說自己為了見她,沒有進食晚膳,“剛剛忙,沒工夫吃。”

“哦。”掌珠半信半疑,拿過軟塌上的藤墊,放在繡墩上,沒招呼身邊的男人,自顧自落座。

有了寶寶,恃寵而驕一點,無可厚非。蕭硯夕默默安慰自己,推了一下她的腦袋瓜,走到窗前傳膳。

因太後事先交代,禦膳茶房特意為掌珠準備了藥膳,全是用來滋補身子的。

蕭硯夕沒去考慮這些,吃完一頓藥膳,氣血上湧,眼尾泛紅。

他走到庭院內,坐在西府海棠下的搖椅上納涼。

稍許,掌珠走出來,一手拿著軟墊和蒲扇,一手拿著杌子,坐在男人身邊,為男人輕輕搖蒲扇。

蕭硯夕睜開鳳眸,斜睨太監們一眼。

掌珠用蒲扇擋住他的視線,“是我不讓他們幫忙的。”

“懷了身孕,就別幹體力活了。”

“搬個杌子,搖個扇子,也算體力活?”掌珠繼續搖蒲扇,“我沒那麽金貴。”

蕭硯夕不認同,“你懷的是龍種,母憑子貴。”

“龍娃子也不想自己太金貴。”掌珠單手捂住肚子,拍了拍,“是吧,寶兒?”

“......”

一孕傻三年?

蕭硯夕收回視線,仰望晚霞染紅的天空,漆黑的瞳仁映出雲朵的虛影。而映入眼簾的雲朵,形如孩童。蕭硯夕單手搭在眼簾上,陷入緘默。

掌珠靜靜陪在他身邊,不是為了讓自己能多接觸他,而是讓腹中骨肉多接觸父親。等離開皇宮,此生,都無緣再見了。

沉思間,一只修長玉手忽然落在她頭頂,卷縮起手指,揉了揉她的頭頂,動作極輕,與平日裏的他截然不同。

掌珠微愣,直直看著搖椅上閉眼的男人。

蕭硯夕又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替朕,護好他。”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令掌珠心生好奇,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陛下怎麽難過了?”

蕭硯夕嗤道:“狗屁。”

“皇帝又罵人。”掌珠用軟軟的指尖戳他的臉,“教壞孩子。”

“......”

掌珠噗嗤一樂,額頭抵在他肩上,盯著青磚上排成一排搬運碎屑的蟻群,“陛下想要這個孩子嗎?”

她也不知自己怎麽了,為何會問這句話。明明進宮前,只想跟他生個孩子,管他喜不喜歡。可能是替孩子抱委屈,也可能是孕婦情緒波動大,沒經細思,脫口而出?

蕭硯夕最煩誰跟自己打感情牌,可這會兒心裏莫名柔軟,“嗯,喜歡。”

“真的?”掌珠眼眶發酸,“不是為了延續皇族血脈,而是單純的喜歡?”

往事憶上心頭,蕭硯夕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房位置,閉眼道:“真的喜歡。”

掌珠彎唇,“寶寶聽見了。”

蕭硯夕一直沒有睜開眼,破天荒地聊起童年,一段從未與人提起的舊時光。

他自幼不受蕭荊喜歡。蕭荊也從未花時間陪過他。朝臣、宮侍都知道,他們父子感情極不融洽。

在父親面前,年幼的他不敢做錯事,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而父親也從未給過他好臉色。

起初,他以為父親只是性子使然,才會不拘言笑。直到瞧見閔貴妃身邊的父親時,才知,什麽叫親疏遠近。

父親一直盼著閔貴妃懷子,最終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那時的他,最怕閔貴妃懷上,怕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爭搶儲君之位。

身處皇室,本就難防暗槍冷箭、詭譎多端,親情若再薄涼,還有什麽意思?

那時的他很看重感情。可慢慢地,感情消磨殆盡,換來的是無盡的寂寞惆悵。

後來父親想要的,是運籌帷幄的太子,而非有血有肉的兒子。

這是蕭硯夕一直釋懷不了的心結。

可能是感同身受,他不想虧待自己的孩子。

掌珠抓住他的手,晃了晃,“陛下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宗人府會按規矩,選出幾個名字,拿給朕...咱們定。”

掌珠握著他的手,來回地看,“那咱們先給孩子起個小名,方便與他交流。”

蕭硯夕看向她,“男女都不知,怎麽取?”

“取個都能用的呀。”

蕭硯夕思忖片刻,腦中閃過五六個乳名,都覺配不上自己的孩子,思來想去,認真道:“叫豐收吧,期盼瑞雪兆豐年,來年秋收豐沃。”

豐收......

寓意是好,可不太像名字啊。

掌珠嘟囔:“還不如叫狗蛋兒。”

“......”蕭硯夕收回手,掐住她的臉,“朕的孩子,叫狗蛋?”

掌珠腹誹,你那麽狗,叫狗蛋不是正合適麽。

再則,在民間有種說法,叫狗蛋、傻蛋這樣的小名,好生養。

蕭硯夕冷臉,“不行,就叫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