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 河北大局(第2/3頁)

可從人品、私德來說,曹丕偶爾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閃光點,而曹叡就顯得有些黯淡。

不管怎麽說,曹叡當皇帝,他們這些做國家重臣的,也覺得賞心悅目……比曹丕當皇帝那時好太多了。

曹丕就很好舉行公卿集議,主要的決策權就握在侍中、常侍等門下省大員手裏,政令頒布的權力握在中書省……而尚書省只有正常的行政權,不參與國家大事的協商。

作為當時的尚書令陳群,就很少參與機密事務的籌劃,負責更多的是行政職權內的日常政務。

現在的尚書令陳矯就可以作為三省主官參與公卿集議,還能位列前排。

如果曹丕時期是曹丕與近臣們謀劃國事,那到此時,已有些國君、公卿共治的架勢。

今日這場集議,是為了大鴻臚劉曄踐行的。

曹叡登基,原來的門下省重臣得到升遷,劉曄官拜大鴻臚位列九卿,並封東亭侯。

現在這種公卿輔政、共治的局勢下,劉曄並沒有因為出任大鴻臚就喪事國事的參政、議政之權,依舊可以討論外交事務之外的國事。

否則他這個大鴻臚只能管理外交、外藩、內藩公文、貢品、回禮、人員往來的事務,額外再加一點培養翻譯,翻譯外文典籍的工作。

作為大鴻臚,他的任務是很重的,要先陳群一步離開鄴都,去關中拜謁田信,磋商具體的停戰事務。

關中缺乏食鹽,不便從南方起運,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為了能拿到實際的出使成果,許多事情就需要大幅度的讓步。

食鹽這種生死存亡的命脈所在,也要為大局讓步。

此刻討論的就是食鹽貿易的尺度問題,陳群從河東前線才回來,對此最有發言權。

陳群面容清瘦了太多,可見河東戰事非常的熬人。

他推測曹叡的底線,還要把握言論的尺寸,在場都是聰明人自然能聽明白他的潛在用意:“鹽池之重不亞於泰山,今國家失青州之鹽,所仰仗唯有鹽池。休戰數年,即要休緩人力,更要移河東之鹽於鄴。”

鹽池就在那裏,那麽大範圍,誰也毀不掉。

不像井水,軍隊撤離前可以堅壁清野予以填埋。

戰爭失利的話,鹽池必然會完整的落到北府手裏……而河北缺鹽也是客觀事實。

所以要換個角度來看待問題,不能死守著鹽池不做變通。

不是要拿自己的鹽去換和平,而是要拿北府的鹽去跟北府換三五年、甚至更長的停戰協約,停戰時間越長,那河北就能運走更多的鹽……唔,北府的鹽。

如果停戰時間更長久,等大魏緩過勁來,這鹽池到底是誰的,還是兩說。

這麽想的話,出賣鹽池,把北府急需要的食鹽命脈無限制讓渡……似乎也不是那麽的刺眼、無法接受。

可能是擔心曹叡無法接受這種損傷顏面的事情,陳群補充說:“今關中不乏錢帛,所缺唯有食鹽。陳公素來強項,若不能遂意,臣恐其傾兵犯境。”

上首的曹叡微微頷首,天子冠冕之下一雙眼睛明亮幽深:“朕也有此顧慮,今兩家和睦更利於戰。而陳公為人強項,非忍氣吞聲之輩,此去長安當力求穩妥。”

力求穩妥……簽訂停戰協議的任務是最重要的。

什麽是穩妥?自然是無底線的滿足停戰協議,這就是穩妥。

劉曄心中翻譯了一下,鄭重施禮:“唯。”

見劉曄眼神沉穩,曹叡也是輕輕頷首,就怕劉曄想不明白。

現在北府陳兵風陵渡渭水口,拖著最少五萬的健壯男子無法參與生產勞動,還要人吃馬嚼耗費許多積蓄……在這麽耗下去,河東自己就瓦解了。

河東郡守趙儼已經快撐不住了,再耗下去,河東守軍得不到河北補充運輸的糧秣,那就得吃人了。

遠距離運輸糧秣是國家大忌諱,魏國已經吃夠了這種苦,不想再嘗試。

解決河東這種不斷失血的困局,是目前急需要解決的問題。

仿佛一條胳膊被北府釘在西邊,持續不斷的流血,無益於整體形勢,還要持續不斷的虛弱整體,怎麽看就怎麽虧。

現在調回陳群去堵司馬懿的退路,就是要止損。

對大魏來說,河東集結的重兵就是持盾的左臂,卻因為北府陽謀被陷在那裏無法動彈日益虛弱;而司馬懿的邊軍集群就是持劍的右臂,卻有失控的趨勢。

解除左臂的困局,再借助左臂的力量一切解決右臂的失控問題……這才是最重要的。

解決這兩個問題,大魏也就雙臂健全,可攻可守了。

和這個問題比起來,河東所產的食鹽真的不算問題,讓步多少都不是問題。

這也沒什麽好生氣的,是老爺、老爹打仗輸太多了,沒有更好的選擇余地,只能先這樣湊合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