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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耀東從遠處跑過來,喘著氣問道:“請問,早上有人看見一位小姐從這兒離開嗎?拎著行李,二十歲出頭。”

司機們都說不知道,面攤老板在不遠處搖著扇子,大聲問道:“警官,前兩天,是您和一位小姐來我店裏吃鹹菜面吧?”

“是我。”顧耀東趕緊跑過去。

“您打聽的就是那位小姐嗎?”

“您看見她了?”

“早走啦!天才蒙蒙亮,我剛起來生火,就看見她坐貨車走了。”

“她一個人嗎?”

“還有一位老先生,兩個人認識。像是要去縣城車站,回上海。”

顧耀東立刻想到了在餐廳聽到的議論:“是不是六十多歲,很瘦,頭發花白,胡子有些長?”

“對。”

真是邵白塵。邵白塵走得突然,丁放也走得突然。顧耀東總覺得不踏實,可再一想,他們要回上海也沒什麽不對,也許是被昨晚的事嚇著了,也許是家裏有急事,可能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顧耀東離開面攤時,一個年輕男人跑進面攤,和他擦肩而過。男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朝老板喊道:“一碗鹹菜面!加兩個雞蛋!”

面攤老板:“兩個蛋?我這裏可不賒賬。”

年輕男人笑著摸出幾張鈔票放桌上:“放心,今天是現錢。”

兩個小鎮居民也過來吃面,一人打趣道:“陳三踩了狗屎運,口氣都不一樣啦!”

面攤老板:“發財啦?”

陳三:“昨晚上有人來租我的貨車,給了我這個數!”

“最近開大會,沒有入山許可證都上不來。他租你的車幹嗎?”

“進不來,出得去啊。人家說有急用,錢又給得痛快,我當然答應了,誰還管他用來幹嗎。”

顧耀東聽身後幾人對話,腳步越來越慢。

面攤老板:“哦,怪不得我看司機臉生。今天一早我看見的貨車應該就是你那輛,鏡子上拴了紅布。”

顧耀東忽然沖回來,嚇了幾人一跳:“他們上的那輛車,司機是臨時換的?”

“是啊。”面攤老板一指年輕男人,“他才是本來的司機,陳三。”

顧耀東越想越不對,一看鎮口的卡車都已經走光了,只有面攤旁邊停了輛自行車,趕緊掏出身上所有錢放在桌上:“老板!借您自行車用用!謝謝!”說罷他跳上自行車就蹬走了。

看著顧耀東出了鎮口,保密局的那輛卡車便從小路開出來,遠遠跟了上去。

山路上,蔡隊長一邊開車,一邊留心著外面的情況。山上不時有貨車來往,地方又太狹窄,在這裏動手容易被撞見。他想等下了山,就找一處偏僻的地方辦事。

後視鏡上拴的紅布在風裏紮眼地抖動著。蔡隊長不自覺地瞄了一眼紅布,這時,他注意到後方遠處跟著一輛卡車。但開了一段路後,那輛車似乎不見了。

當沈青禾的卡車第二次出現在後視鏡裏時,蔡隊長多了個心眼。他在腿邊藏好槍,將車靠邊停下,然後下了車到路邊假裝方便,余光一直瞄著後面那輛卡車。車越來越近,他偷偷在胯前握住了手槍,打開了保險栓,但是那輛車毫無異常地開走了。他揣回槍,開車跟了上去。

沈青禾從後視鏡看到蔡隊長的卡車跟在後面,始終不肯超上來,便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前面是一條岔路,她必須做出選擇。最後,沈青禾駕車從小路離開了。

蔡隊長沿著大路繼續下山,見那輛卡車徹底消失在後視鏡裏,總算放下心來。

沈青禾並沒有掉頭返回,而是沿著小路繼續開了下去。作為一名聯絡員,提前熟悉地形,已經是她的習慣。這是一條和大路幾乎平行的林間小路,雖然崎嶇顛簸,但行走在叢林掩映中,很難被外界發現。每隔一段距離,兩條路就會彎曲靠近,這時,沈青禾便能夠清楚看到敵人的情況。

大概兩個多鐘頭後,蔡隊長的車下了山,從大路拐進了一片荒地。他見周圍荒無人煙,故意將車開進一處泥坑,拋了錨。

邵白塵打開車廂門問道:“車子怎麽了?”

蔡隊長揣好槍,下了車:“真不好意思,陷泥裏走不動了。我去找個能撬輪胎的東西,老先生您幫忙去河邊撿兩塊石頭吧,墊在輪胎下面,一撬就好了。”

邵白塵下車一看,輪胎確實陷泥坑裏了,於是轉頭對車廂裏的丁放說:“丁小姐,那你一個人在這裏等等。”

丁放:“我也跟著去。”

蔡隊長趕緊攔住:“那可不行,車子總要有一個人守著。”

丁放:“荒山野嶺,我一個人害怕呀。”

蔡隊長:“小姐啊,這大白天有什麽可怕的?再說我們找著東西就回來了。”

邵白塵勸道:“你把門關上,安心等我們就是了。”

蔡隊長朝遠處指了指:“往前一直走,穿過樹林就是河灘了,有的是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