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蘇妙很欣慰,也很開心。

電視劇裏小說裏都是刻意放大了壞人的醜陋面,瞅瞅她這周圍,哪有什麽惡人嘛!

眼下趙謹也答應和離了,風平浪靜。就她所知的可能會對她下手的也就只有李暮煙和余氏了,但李暮煙沒機會下手,余氏目前也不會動她,而兩個月後她就麻溜地收拾東西回蘇家當米蟲了,當然就和這兩位相忘於江湖了。

至於蘇淮——也乖乖地開始信心革面了,

說到這裏,蘇妙越發覺得蘇淮是個可塑之才。

昨日黃昏之時,去喊蘇淮用飯之際,她可是差點被蘇淮的神仙字跡嚇到了。

筆走龍蛇,大刀闊斧,肆意瀟灑,猶如大鵬展翅,巨鯤遨遊,霸氣無比。

若不是她記得論語的第一個字是“學”字,就是打死她,她也認不出來。

蘇妙盯著手中的一小摞稿紙,越翻越紮心,隨口問了句,“蘇淮,學而篇最後一句是什麽?”

她並不抱希望,她就是想讓蘇淮感覺到答不上來的羞恥與尷尬,從此以後端正態度,好好讀書。

但是蘇淮輕蔑地瞥了蘇妙一眼,一字一頓,自信無比,“是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

蘇妙驚訝地擡眼,蒙對了?

蘇淮不答話,這看不起誰呢。示意蘇妙接著問。

“那為政篇的第一句呢?”

蘇淮淡定不已,“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

呵,一本都記住了!就一下午,這是個大齡神童啊。

蘇妙眼裏都開始放光了,勉強壓下心底的激動,接著問,“那為政篇的最後一句……”

呃,沒有聲音。莫非神童只記了兩句,被她撞上了?

蘇淮答都不答,嫌棄地指著蘇妙手上的稿紙,“你沒看到我還沒抄到那嗎?”

蘇妙:……

你寫的那坨鬼都不認識的醜字,心裏沒點數嗎?

憋了半晌,蘇秒到底沒吼出來,能把已經抄寫了的都記住就很不錯了。

不,淮淮肯抄寫就不錯了。

還要自行車幹什麽?!

蘇妙上前拉著蘇淮,歡歡喜喜地就準備走,但是瞅到了趙謹。

趙謹恍若無聲的背景墻,雷打不動,任由他們鬧騰。

已經是飯點了,所以蘇妙當時鬼使神差地就來了一句,“要一起用飯嗎?”

蘇妙敢拍著胸脯,不,良心保證,她真的就是客氣一下,因為趙謹每次用飯都很晚,都是莫白從廚房裏直接端過來的。

但是趙謹聞言卻攏了攏袖子,擱下了筆,“走罷!”

然後,新婚已足半月的小夫妻,開始了第二次同桌用飯。

並且中間還隔了一個暴躁的神童。

蘇妙板著臉看著蘇淮,直到他歪七扭八地拐進了趙謹的書房才轉身,揣著懷裏的地契出了門。

她現在是個小富婆了,年紀輕輕就有了自己的產業,雖然是暫時的。

但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總不能做個掛名的管事者,她今天就悄咪咪地去酒樓裏看看。

如果沒有起死回生的法子,當天就關門大吉另擇出路算了。

畢竟不遠的主街就是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的聚福樓,附近又有幾家價格更是低廉的酒樓虎視眈眈。

從成本、利潤長遠考慮都不劃算,還有什麽耗著的必要。

剛邁出大門。

正正撞上剛要上馬車的趙謹,年輕公子風華正茂,一身玄青色的利落官服,越發顯得面如冠玉,長身玉立。

當真不愧是這天齊的棟梁之才啊。

蘇妙腳步一頓,瞪圓了眸子,瞅了瞅流夏。還是對著趙謹忍不住詫異出聲,“趙大哥,你幹啥去?”

你一走,我家淮淮不得放飛自我肆意人生啦?

流夏差點沒被嚇死,小姐這醉人的鄉下口音是打哪學來的?

趙謹彼時正欲上馬車,聞言身形一頓,站在馬車旁,面無表情地回過頭。

門口的眾人:??!

大公子和少夫人平日都是這麽互相稱呼的嗎?

少夫人平時說話也是這麽接地氣以及隨和的嗎?

蘇妙渾然不覺,同組的小夥伴米然是根正苗紅的東北人,相處久了,她偶爾說話也會帶上東北的大碴子味。但僅僅是偶爾。

這不,剛才一得意,忘乎所以,就脫口而出。

套馬的車夫摸了摸手上的繩子,他那住在鄉下的媳婦兒也是這麽喊他的,一口一個王大哥,說這樣顯得親密。

看來傳言都是假的,公子和少夫人感情可好了。還有看這少夫人說話的樣子與語氣,絲毫沒有架子,一看就是一個隨和的主子。

可不嘛?

蘇妙今日一身淺綠色的衣裙,梳著嬌俏的雙尾髻,臉上蕩漾著淺淺的微笑,可不就是一個溫和清新好說話的小姑娘。

趙謹心情有些復雜,趙大哥三個字突突地刺著他的太陽穴,便對著蘇妙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