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頁)

許鶴寧面無表情,依言跟在老人身後。

雲老太爺並沒有帶他走遠,出了金鑾殿,就站在離殿門不遠的地方,厲聲道:“胡鬧!”

一句斥罵,讓經過的大臣都嚇一跳,朝兩人看一眼,又快步離開。心裏贊同道,這個水寇可不是胡鬧,一舉得罪兩皇子,雲家這是攤了個什麽姑爺啊,倒黴哦。

雲大老爺也走來,心情復雜看了許鶴寧兩眼,沒有說話。

許鶴寧被斥罵,也不反駁,就是嗤笑一聲,不以為意的樣子輕狂。

在外人看來是真不可救藥了。

“回你的肅遠侯府呆著去。”雲老太爺在厲聲後就是趕人。

許鶴寧聞言抿抿唇,對上老人的視線,從老人眼中看到一片明亮,那片光亮下隱藏著一絲贊許。

他在那目光中愣了一下,內心深處有什麽情緒在瘋狂滋長。

初遇老人的對話在他腦海裏回響。

“我只是個水寇,閣老要剿倭寇,找錯人了。”

“不,你是誰,你自己說了算。你的才能,不能就這麽可惜了。”

“你找錯人了。”

“我不會看錯人。”

……我不會看錯人,那個老人堅定,目露對他的贊許。

當時他想,這個臭老頭就是哄他去賣命的,迫於現實,他確實也去賣命了。

可如今因為相同的目光,他忽然覺得或許是自己想錯了。

“閣老,我不會讓卿卿受委屈。”

舊憶遠去,他目光堅定,和當日老人的神色如出一轍,朝老人深深一揖。

“父親,他——”雲大老爺望著獨自離去的青年,欲言又止。

“他很好。夾在太子和大皇子之間,還不如直接跳出來,把被動變主動。就是沒想到他行事這樣大膽,太過明目張膽。但這樣一來,只要許鶴寧出點什麽事,輿論當然是指向兩位殿下。不管事情是哪位做下的,兩位殿下現在就只能恨得牙癢癢,還得順帶護他不讓人真暗算了,免得自己名聲真被拖累。”

這就是應了那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那種打家劫舍的匪氣帶到朝堂上來,居然還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雲老太爺想起皇帝和兩個皇子的表情,不知為何想笑,只是大庭廣眾之下,他還得端著氣惱的樣子。

嗯,笑不得,笑不得。就是不知道皇帝後悔把許鶴寧弄回京沒有,以後日子有得熱鬧了。

“走吧,不用我們操心了。”雲老太爺抵拳咳嗽兩聲,嘴角有弧度揚起落下,轉眼即逝。

雲大老爺也想明白女婿的打算,確實想操心也操不了。

父子倆走了幾步,雲大老爺還是忍不住問:“父親,兩位皇子不鬧騰了,那陛下那就不責怪嗎?”

“你不是討厭那小子的,這會還真操上心了。”

老人挪揄,雲大老爺咳嗽兩聲:“一個女婿半個兒。”討厭和操心是兩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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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寧上來就幹了番大事,大臣們下朝後還在議論紛紛,當事人卻一拍屁股跑回家了。

他進府門後,猶豫了會才往正院二進去。

不想剛跨過門檻,就見到庭院裏多了張躺椅,昨天夜裏還燒得迷糊的人兒正半躺著,陽光穿過濃密葉片,斑駁投印在她身上。

歇了一日精神好轉的翠芽見他回來,忙蹲身見禮。

許鶴寧大步前去,來到那個俏麗的少女跟前,低頭一看,發現她果然是睡著。長睫如扇,唇若胭脂,睡夢中模樣再甜美不過。

“怎麽任她睡這了?”他不自知的放輕聲音。

翠芽無奈地回道:“都勸不住,夫人說生病了更不該悶著。”

許鶴寧微微一笑,眼底落滿陽光。

還是嬌縱的。

雲卿卿一覺醒來正是用午飯的時間,睜眼先問了句侯爺回來了嗎,下一句就是餓了讓擺飯。翠芽被她逗得直想笑。

她們姑娘是掐著飯點醒的吧。

雲卿卿是個不虧待自己的人。困了就睡,餓了就吃,病了當然更是要睡好吃好。

丫鬟婆子們拎著食盒穿過院子,雲卿卿得知許鶴寧就在書房,差翠芽去問一聲回不回屋用飯。

翠芽帶回的回復跟以前一樣,說是有要事忙。

她沒多想,填飽肚子,忍著湯藥的苦澀味道一口給喝個幹凈。

她喝藥的樣子像是要跟人拼命一樣,那股狠勁兒讓李媽媽都看笑了,想起昨天晚上許鶴寧喂藥的事。

“夫人昨晚還好是睡著的,不然侯爺那樣一口一口地喂藥,夫人不得苦出眼淚來。”

一口一口喂藥?

雲卿卿略感奇怪,問:“昨夜不是奶娘你照顧我的嗎?”

居然是許鶴寧給她喂的藥啊。

李媽媽聞言抿著嘴直笑:“哎喲,老奴都快急哭了,都沒能喂進去。要不是侯爺親自給你渡藥,這燒估計是不能那麽快退的。”

雲卿卿點點頭,那她要給他說聲謝謝吧。下刻卻猛然擡頭,雙眼瞪得溜圓看還在笑的奶娘:“你說怎麽喂?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