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翠芽搖搖頭。

侯爺不都這樣麽,在他們跟前笑得都少,除非是跟她們家姑娘呆一塊玩鬧時,那多不正經的話都能說出口。

陳魚不願意多說,勉強笑笑,就那麽坐到靠近內室的窗戶下。

他想著,窗後頭就是炕,要是聽到什麽不對的動靜,他還能破窗進去。

“三爺坐這兒?有事找侯爺,我給你通報一聲。”翠芽被他鬧得一頭霧水。

“我就是累了,歇歇腳,你不要管我,去忙吧。”

陳魚朝她揮揮手,翠芽只好往外走,去廚房看看壓驚茶煮好沒有。心裏想的是,這哪裏想歇歇腳,反倒像聽墻角。

翠芽不知自己真相了,而內裏的許鶴寧此時正和衣躺在床上,把睡得香甜的雲卿卿緊緊擁在懷裏。

她的呼吸淺淺的,就在他耳邊,帶著一種讓人覺得寧和的輕緩節奏。許鶴寧閉上眼,連那種要撕裂人意志的頭疼似乎都減緩了。

她像是一副良藥,不苦,帶著甜,還軟軟的,讓他身心都會放松。

兩人相擁著,許鶴寧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過去了。

夢裏起先是刀光劍影,江面上呼嘯的風聲,血色重重。他木然的揮劍,一直在追逐什麽,耳邊漸漸還響起呼救聲,他焦急,可是身邊的人很多、很多。

他殺不盡,漸漸精疲力盡,絕望籠罩著他,腦海裏還茫然不清的想,他在追什麽?

他甚至放棄掙紮,就任那些人舉刀相向,突然耳邊的聲音清晰了。

“——侯爺、夫君,你看看我呀。你不理我了嗎?你真的不理我了嗎?”

雲卿卿,那是她在跟自己說話。

她的聲音宛如光束一樣,照亮了他眼前。他撐著劍站起身,看到自己的血順著劍身躺下,劍身倒映著猙獰如惡鬼般的面孔。

——這不是他。

他驚慌地把劍扔了,有個人影朝他撲了過來,緊緊擁著他說:“許鶴寧,你不理我了,我以後怎麽辦啊。”

可他是惡鬼,會嚇到她的。

許鶴寧想要推她,可抱著他的姑娘擡頭,踮起腳,吻落在他唇上:“我不怕你啊。”

“——卿卿!”許鶴寧在睡夢中坐起身,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在他耳邊,“你做噩夢了?”

而他也和夢裏一樣,正被人抱著。

他有些呆呆地,好半會才僵硬著轉動脖子,雲卿卿焦急的面容就映入他眼中。

“你夢到什麽了,還喊我呢。”她用手指去按了一下緊皺的眉峰。

她今日也被嚇不輕,結果她沒有做噩夢,反倒是他夢魘了。

指尖溫熱的溫度傳來,許鶴寧伸手去握住,放在唇邊緩緩地親了親,終於有了真實感。

“是做夢了。”他閉了閉眼說。

在母親那裏,他心裏就記掛著她。隨著時間推移,越見不到她,他就覺得越發煩躁,心裏亂得很。張太醫再一靠近,所有的情緒就爆發了,從來沒有過的、很迫切的希望見到她。

夢裏大概也是這樣吧,因為不見她,感到不安。

許鶴寧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不對的,以前也知道,只是那個時候的他抗拒任何人多親近自己。甚至不願意面對母親,覺得是他連累母親才落入危險,還覺得自己會讓其他人也陷入危險,只想自己一個人呆著。

可現在,他覺得呆在她身邊才是安心的。

他說過,不能讓她再擔憂自己。

雲卿卿見他鬢角都汗濕了,抽開手拿帕子給他擦冷汗,打量了他幾眼說:“你沒有事吧,怎麽感覺你表情好嚴肅。”

嚴肅嗎?

是不是又有點嚇人,她是個兔子膽。

許鶴寧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是扯出一笑來,說:“沒有,你看,這不就笑了。”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一個笑有多傻,那張本來清俊的臉,都無法叫人直視。

雲卿卿撲哧就笑出聲,指尖點在他嘴角上:“沒見過笑得那麽傻的。”

許鶴寧望著她面上的笑如花綻放,不自然的嘴角不知不覺揚起弧度,像春風吹化了冬雪,再溫柔不過。

“卿卿……”他把人再抱到懷裏,低頭親吻她眉心,貪戀她在自己懷裏溫暖的感覺。

他深深的意識到,有她在,他心境才會平和。

**

陳魚在窗下蹲著,都蹲到自己睡著了。

等到雲卿卿一開窗,探頭往外看時,差點被他那顆黑乎乎的腦袋嚇得叫出聲。

待看清楚人,她詫異跟身邊的許鶴寧說:“三弟怎麽睡這。”

在夫妻倆的圍觀中,陳魚也醒來了,一個激靈站起身,腦袋撞到窗扇上,哎喲叫喚著疼。

許鶴寧唇角抿得筆直,大概猜到陳魚睡這裏的原因。

他淡淡地說:“你快進來,像什麽樣。”

陳魚聽到他的聲音,徹底清醒了,偷偷觀察他幾眼。發現他神色一切正常,就是比平時嚴肅一些,忙不叠就往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