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臨兒,肯定不是他!他當年就該在跟著那賤人,在肚子裏死了!”

許太太指甲都掐進肉裏,眼裏閃動著恨意的光芒。

當年她收到消息後,就已經下了手,怎麽還可能活下來。

許尉臨為母親滿心仇恨的樣子心驚膽戰,壓低了聲道:“娘,當是兒子求你少說兩句話吧。三弟現在並不知道當年的事,你那場火根本就傷到他們,他母親是在白天離開!而且你還不明白嗎?現在許家就等著他救命!”

“他不會救我們的!”許太太眼睛通紅吼了回去,“臨兒,他不會救的!那些從嘉興回來的人你都忘記怎麽說他的嗎?”

“他恨你爹,恨許家所有的人!他都敢摔你爹的牌位,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娘是怕你被他騙了!”

婦人字字尖銳,許尉臨臉上顯出些許蒼白。

他何嘗不知道許鶴寧恨許家。

可如今他們也沒有退路了,即便沒有許鶴寧,也會有皇帝。

銀子是好東西,可再富貴,也得有命去花!

他就賭一回,希望許鶴寧能拿了銀子後,起碼不在後頭給許家紮一刀。皇帝招安了他,肯定還是會顧忌他族人的。

不然滅了許家被傳出去,皇帝就是過河拆橋,往後哪處再亂了,那些人寧願和朝廷你死我活也不會願意被招安。

他就賭大局!

“娘,兒子最後再你說一次。你不要再提舊事,晚上的洗塵宴,你只需要做你的慈母。兒子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如若你做不到,就憑著三弟如今的功績,他母親能直接把你這主母的位置給擠了。”

“人家現在看不上許家,你應該是慶幸才對。”

許尉臨十分疲憊,也不再跟母親婉轉說話。

父親早故,母親扛著這個家到他成年不容易,可不代表她認為許鶴寧是她一輩子的羞辱。就能夠不顧許家以後的興亡,堅持跟許鶴寧為敵。

話說到這份上,許尉臨轉身就離開了。

府裏的管事見外出幾個月的主子回來,先是噓寒問暖的請安,然後把府裏最近的大事給說來。

許家生意除了京城那次被許鶴寧弄得難看,丟了幾個鋪子和合作的夥伴,其他地方的一切都好。

就是家裏的事更惹他煩心。

管事說起來也愁容滿面:“二爺總是這麽揮霍無度,金山銀山也要被揮霍完的。昨兒又在賬房那支取了兩千兩銀子,在百花樓撒著玩,先前還跟史家公子搶花魁,把人腿都打斷了,足足被訛了三千兩。”

“老夫人也縱著他,說不得,勸不了,一說就扯著嗓子喊他只是花他自己的家產,分家了他拿手上的只會更多。這點就是他手指縫裏漏的。”

“二爺怎麽就想不明白。大爺拿銀子出來幫朝廷賑災,那就幾乎把能拿出來的現銀給了,各地的商鋪還要現銀運轉的,總算千兩千兩出賬,誰受得了。”

提到這個嫡嫡親的弟弟,許尉臨更加頭疼。

那就是徹頭徹尾被寵壞了的草包!

又是出生在父親身故那年,他母親就把對父親的情感都寄托在這留下的血脈上,要是天上的月亮能給摘下來,他母親也會給摘去。

明明和許鶴寧一般大,甚至還長三個月,卻連許鶴寧一個腳趾頭的本事都沒有!

“派人去給把他給抓回來,鎖住人,不給飯吃!等他認錯了,再給吃的!告訴他,我處理完賑災的事,就分家,到時他想怎麽作,隨他。最近幾個月,他不老實,我也打斷他的腿,讓他徹底老實!”

許尉臨煩不勝煩,丟下一串話,拂袖走了。

管事的望著他背影連連嘆氣,這家要不是大爺懂事穩重,恐怕早早就散了。

在許尉臨離開後,管事正要去讓人把二爺抓回來,突然想起更要的一件事,忙追上前去。

前陣子他們的人發現,有從嘉興來的人在打聽他們過世的老太爺的事,打聽得很隱秘,要不是城內都是他們的耳目,恐怕都不知道有人南邊的暗中探消息。

而且那是嘉興!

現在回家來的三爺,不就是從嘉興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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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洗漱好的許鶴寧可不知許家自己本身就一團亂。

他洗了頭,雲卿卿在腿上墊了布巾,讓他枕著,在給他擦頭發。

他就那麽仰著頭看她,從眉眼到下巴在到頭發絲,他發現她的精致真是到了每一處,怎麽看都好看。

他盯著她的目光灼灼,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喜愛,把雲卿卿看得略有那麽些不自在。

她發現他的情感表現從來都鮮明劇烈的,不管是生氣還是愛慕,總讓她一目了然,坦蕩得讓人有時都想回避。

“你還不看信嗎?外祖父給你特意寫了信,估計有什麽交待的。”

雲卿卿索性給他找點事幹,省得他要不正經。

許鶴寧勾著嘴角笑笑,倒是難得沒有趁機調戲,讓翠芽去把書信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