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小子總算是先動腦子了。”許鶴寧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陳魚翻了個白眼,沒覺得這是誇贊。然後就摩拳擦掌地問:“我們去堵人嗎?”

他實在好奇老二究竟都要做什麽。

許鶴寧卻沉吟片刻,說:“先別動,你想個辦法,暗中去打聽打聽城裏的人,對我是個什麽印象。”

“啊?”陳魚剛還覺得自己腦子好使,這會就轉不動了,“什麽意思?”

“你先去,聽到什麽,先回來跟我說說。記得別太過顯眼。”

許鶴寧有自己的想法,陳魚也就懶得去想為什麽了,反正他總會知道的。

等陳魚離開,許鶴寧就直接坐在屋門前的台階上,沉思良久,連雲卿卿來到身後都不知道。

是夜,陳魚就帶著最初先打聽到的消息歸來,兩人還是站在屋前的廡廊下說話。

“寧哥,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對。”

燈籠的光將陳魚面容照亮,他一對濃眉緊皺著,眉心是個一個川字。

許鶴寧聞言並不著急,只靜靜等他下文。

陳魚沉默片刻,是在整理思路,然後才繼續說道:“義母跟我們都說起過,當年是那負心漢在夏至前三日不辭而別,後送信說要接義母回許家的,信的落款日期在夏至的後一日。傳回死訊的時候,是快入秋了,義母當時已經到了漁村,消息是聽過路商人說的。”

“但是我今兒怎麽聽到那老鴇說,夏至前那負心漢就出殯了,是立的衣冠冢,說找不回屍骨了。我覺得奇怪,我又找了個一直在許家胡同賣茶葉的那家人細問過。他們時間記得很清楚,說那負心的傳出死訊是在初夏四月中下旬的時候。”

許鶴寧眉心一跳,已經明白陳魚說的不對,淡聲接話道:“既然人是在四月中下旬就死了,那人怎麽可能會在夏至前才離開我娘,有在夏至後寫信說接我娘回許家。時間根本對不上!”

他一算,時間還差得遠,前前後後加起來都快一個月了。

而且他看過當年的信,還是他親手燒的。那時年少,覺得有關那個人的東西都膈應,氣性大得很。

所以他亦把落款日期記得很清楚。

陳魚此時突然打了冷顫,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寧哥,我怎麽覺得那麽瘆人呢?!”

許鶴寧沒有應聲。

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麽借屍還魂的事,有的只是人裝神弄鬼。

但是他相信他母親不會連枕邊人都認錯,也不會記錯那個負心漢離開的時間。

“沒有什麽好瘆人的。”許鶴寧撚了撚指頭,“這裏頭時間是一個很大的錯漏,但是若說是許家認錯,又無法解釋為何我娘口中那人的名姓,就是死了的許恒。許尉臨可不就是因為許恒這個名字,才尋到我的?!”

事情捋下來,反倒更顯矛盾,像是一團霧攏在人眼前。

陳魚嘶地一聲,反應過來他讓打聽這些是什麽用意了:“寧哥,二哥派劉富來,其實是來打聽與這些事相關的消息嗎?!”

那劉燦又是什麽時候知道事情有不對的地方。

“見鬼了!”

陳魚喃喃一句,許鶴寧已經有了決定:“明日帶我去見劉富,不就知道老二派人來西北到底是做什麽。”

兄弟倆議定,約了明日清早就出門,各自回房。

此時已經近三更天,雲卿卿沒得等著他,就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他先去吹了蠟燭,輕手輕腳掀了被子躺下,腦海裏亂糟糟的,全是陳魚說的那些事。

然而不管他回想幾遍,細細從頭到尾去捋,都還是剛才得出的結果。

但是最終結果,和最大概率的可能,就只有一個。

許鶴寧倒抽一口氣,帶著滿腹心思入眠,整夜都陷入光怪離奇的夢境裏。

次日一早醒來,太陽穴發漲,讓他忍不住一再揉按。

雲卿卿清早醒來知道他要出門,就張羅著早飯,不想回頭就見似乎是他頭疼的樣子。

“你可是頭疼又犯了?”

心裏跟著緊張。

許鶴寧放下手,忙安撫她道:“不是,是昨晚盡做亂七八糟的夢,沒睡好,太陽穴發脹。不是你想的那個頭疼。”

雲卿卿聞言表情明顯放松下來,可下刻又盯著他目不轉睛的看,像是在審視什麽:“今日就是最後一天的藥,你可不能為了不耐煩喝藥,就撒謊!許鶴寧,我要生氣的!”

他被她逗樂了,彎腰在她眼角輕輕啄了一下。

“我不會拿我們的孩子來開這種玩笑。”

孩子?

好好的,怎麽扯上孩子了?

雲卿卿沒跟上他的思路,怔愣著。

許鶴寧見她茫然可愛的樣子,哈哈哈大笑,一把將人攬到懷裏,低頭繾綣地去吻她耳珠。

“嬌嬌剛才不是說今日是最後一天的藥了,難到你是要反悔先前說的那些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