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有個匪裏匪氣不知羞的女婿,雲大老爺覺得自己真的能被活活氣短命,在當日下朝後就親自到侯府,把女兒給接回了雲家。

許鶴寧回府時才知道,當即調轉馬頭就闖到雲家,被嶽父罵了個狗血淋頭。

然而挨了罵,媳婦還是沒能接回家,被他的嶽父大人‘扣押’三日,讓他三日後再來接人。

雲卿卿知道他滿皇宮的見人就炫耀,也是臊得沒法見人了,索性不幫他求情,好好在娘家呆了三日。

這三日裏,許鶴寧可沒老老實實在侯府呆著,一下值就跑雲家,頂著嶽父要吃人的眼神和自家小妻子膩歪。

雲老夫人這幾日看兩人的熱鬧看得津津有味,沒天都樂呵樂呵的,雲大老爺見母親高興,再對女婿不滿還是三日後把女兒給放了。

女兒無緣無故長住在娘家,於她名聲亦不好。

嶽婿倆的拉扯較量,雲大老爺是滿盤皆輸那個,要不是雲卿卿離開時送上給縫的襪子,恐怕得傷心許久。

期間,朝堂裏已經因為浙江布政司裏死了官員鬧翻天。

事情就像顆石子,落到一灘死水裏,濺起漣漪,一圈一圈地都攪和了起來。

官員是被絞死的,劉家正好又招供了與之密切來往的杭州知府,大家都知是皇帝下的死手,知道皇帝忍不了了。

於是每日朝堂上參浙江布政司和總督的折子越來越來,而開始那邊倭寇水寇來襲的事情亦越來越頻繁。

明昭帝授意忠於自己的一派和那些人鬥智鬥勇,根本不提對那邊增兵或者是派欽差前往的事,讓對方不敢太過,總是勝負各半。

這種拉鋸的博弈,就是看誰先沉不住氣。

可這種鬥氣之下的結果,受苦難的就是百姓。

太子在此時提出將沿海的人都先遷離,由朝廷發銀子和田地補貼。

在皇帝和人鬥得激烈的時候,大皇子請離的折子被皇帝一壓再壓,讓他心裏是忐忑的。

忐忑中卻不敢再多提,怕引起懷疑,只能耐著性子等浙江那邊更一步的消息。

日子就在朝堂眾人打口水仗裏到了三月底,明昭帝的萬壽近在眼前。

原本禮部是要大辦的,明昭帝一句浙江倭寇橫行,軍費增長,說只設家宴不鋪張。

這般一來,明昭帝取消壽辰大宴,反倒讓浙江那邊壓力大增。

京城和浙江的百姓都認為皇帝是把半壽的錢給了浙江,要是浙江再平不了亂,那官員們勢必就是無能了。

帝王一招就成了壓制,那邊的人員到底不敢硬碰,接連傳回捷訊,朝堂上瞬間就平復了下去一般。

雲卿卿對朝廷上的事情都知道清楚,這些日子她沒被許鶴寧拉著聽陳魚報上來的消息,孕吐的症狀也在時間推移中慢慢減輕,肚腹有些顯出來了。

這日春陽燦爛,許鶴寧沐休兩日,要帶著她也出去踏春。

自打懷孕以來,她極少走動,現在身孕已經近四個月,確實是悶得慌。

夫妻倆就蹬了馬車,往西城的麗湖去。

湖邊早就來有許多人,多是書生。

許鶴寧扶著她才下馬車來,就引得眾人側目。

湖邊的姑娘們都以白紗或者帷帽覆面,雲卿卿沒遮沒掩,又是明艷的長相,自當是要受矚目。

許鶴寧扶著她,感受著四方來的目光,十分不悅擡手頂了一下腰間劍柄。

劍柄與劍鞘碰撞出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響,被風送到周邊人耳中,讓他們忙都低頭或移開視線。

雲卿卿看他那霸道的舉動好笑,挨著他問:“就這樣還不讓我帶帷帽?”

“大好風光,被紗擋了,朦朦朧朧有甚好看?帶你出來,不就是想讓你看個真切?”

許鶴寧冷哼一聲,雲卿卿笑著軟軟倚著他肩膀,站在湖邊看垂柳被風輕撫著蕩在水面上,心情如這晴空與碧湖。

兩人並肩而立,即便不說話,偶時相視,目光碰觸的那種溫情亦明了。

“瞧那好一對郎才女貌,臨水而立,應了那句不羨仙?”

“我們周大人難得說這樣黏黏糊糊的話啊。”

一行人從遠處來,見兩人背影,倒是開起自己人的玩笑。

其中一位年輕公子聞言望去,眉頭一挑,手中折扇啪地收起在哄笑中道:“周大人羨慕得對,孤瞧著那男子背影熟悉得很。”

“嗯?殿下識得?”

周大人詫異看向太子,太子抿唇但笑不語,快步上前。

等眾人近了,才發現那男子赫然是大名鼎鼎的肅遠侯。

許鶴寧耳目聰敏,太子一眾還離得許遠已經察覺,回頭就見到那張惹人厭煩的臉。

雲卿卿跟著回頭,見到領頭的太子亦詫異。

“太子殿下怎麽出宮了?”她手下意識抓了許鶴寧衣袖一把。

許鶴寧大掌包了過去,將她牢牢牽在手裏,快速把太子身邊的人都掃了眼道:“詹事府的人,估計是討好太子,讓他出宮透氣踏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