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 撞上

陸衡搖搖頭,“我明白她,她不是那樣的女子。她在大燕時,甚至連皇後都不願意做,燕郡王曾貴為一國之君,榮華富貴都不能打動她,後來燕郡王對她也是一往情深,她都沒有絲毫動容。再加上一個我。”

陸衡苦笑著,“我自認不輸給任何才俊,我也與她共患難過,我起初怕她抗拒,不敢表露心跡時,她爽快的將我當成好友,可我稍微表露出一些心意,她立即就開始疏遠了我。她在宮裏人欺辱,差一點活不下來,也從沒有找我求救,甚至有難處,她男人都無能為力時,也沒看她向任何男人低頭。

“文如,先前相信了卞氏的一面之詞跑去無辜百姓之家捉奸,便已是對她的侮辱了。我既了解她,便該信任她。不該再無緣無故的聽信別人的一面之詞來懷疑她。”

陸文如聞言,不由感慨道,“伯爺對她真的是一往情深。”

“只可惜上天不給我們那個機會。我遇見她時,就已經太晚了。”陸衡頹然坐下,疲憊的揉著眉心,“如今我與逄之曦站在對立面上,她就與他夫婿同心,將我當做了敵人,與我斷絕了關系。可她卻不知道,我之所以會不擇一切的手段往上爬,為的只是那渺茫的機會。”

猛然睜開眼,陸衡咬著牙倔強又執著的道:“我若不強大起來,就只能聽憑人來擺布,就只能眼看著她只屬於別人,我想要的東西,想要的人,都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從我身邊離開。我怎能甘心!”

陸文如聞言,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這世道艱難,不論身份高貴還是卑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楚,就連高貴如陸家嫡脈的陸衡,也有這麽多的求而不得和無奈。

陸衡站起身,沉聲道:“去準備一番。我要去別苑。”

陸文如一驚:“伯爺,您這個時候去,恐怕會引起更多的懷疑和非議。您還是要三思而後行啊。”

“懷疑,非議?”陸衡笑了笑,“你跟在我身邊,尚且知道了這件事會引起非議,有損聲譽,何況她被皇後拘在身邊,還不知要聽多少人冷言冷語。我是心悅她不假,可她並未答應我什麽,她該有多冤枉和委屈?”

陸衡現在心中想的都是秦宜寧受了委屈,也不知她會不會在心裏記恨他。在外人眼中,卞若菡是他的繼室,便是他的人了。卞若菡的一舉一動,會不會都是他指使的?

若是秦宜寧真的因此而誤會了他,往後記恨上他,他豈不是更不討她的喜歡了?

陸衡現在越想越是擔憂,越想越是忿恨,如果秦宜寧真的因此而恨他,他絕對不會放過卞氏!

“備車。”陸衡再度沉聲吩咐。

陸文如再不敢有半分異議,垂首應是,快步下去吩咐。

此時虎子回到逄梟跟前,低聲道:“王爺,已經查到了。這些天皇後娘娘並未見外人,只是莊妃娘娘似乎去皇後處哭訴了兩次。”

逄梟端坐在書房的黑漆桌案後,沉著臉道:“她哭訴了什麽?”

“具體說了什麽沒有查到,但可以確定,當日王爺與王妃去見鸞駕回府之後,忠義伯夫人一直沒有離開。”

逄梟想了想,挑起唇角冷笑了一聲。

早前在京中,就早已有過卞若菡大鬧宮闈的事,莊嬪被其牽累,差點連位分都是丟了。

誰知卞家的姐妹不知悔改,這次依舊如此行事。

逄梟已經能夠猜測到,這次的事必定是因秦宜寧與卞若菡的恩怨而起。

他自己的結發妻子,自己還能不了解?她素來安守婦道,從不做有虧婦德之事,這次與卞若菡之間的恩怨,根本就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卞若菡多疑敏感,又沒腦子,做出的事總不計後果,顯然她是已將事鬧到了皇後跟前,皇後身為國母又不好不理會,這才不得不將秦宜寧以作伴的理由留下。

只是人雖是留下,逄梟也確定皇後在沒有李啟天的吩咐時沒有膽量傷害秦宜寧,可無緣無故被人懷疑至此,對秦宜寧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逄梟揮手讓虎子退下,獨自一個在屋內來回踱步,片刻後便做定了主意。不管怎樣,他也得去瞧瞧自家的寶貝疙瘩。

逄梟去尋了一身夜行衣換上,怕帶多了人會露出馬腳,就只叫上了穆靜湖。

二人一身黑衣融入夜雨之中,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秦宜寧結束了一整日的誦經祈福,與皇後又閑聊片刻才回到廂房,這幾日清粥小菜吃的她略有清減,但因心靜又不自尋煩擾,秦宜寧的精神比從前還好。

讓寄雲和冰糖給她留下一盞燈,秦宜寧便讓兩婢女先睡下,自己披散著長發,披著一件深藍色的襖子在燈下納鞋底。

這是她約莫著昭哥兒和晗哥兒七八歲時能穿的大小做的。山高路遠,她與逄梟又在風口浪尖,說不定做的小了,還沒等送出去孩子們就不能穿了。所以秦宜寧給兩個孩子做的衣裳鞋襪都是往大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