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熱浪從脖頸攀升至耳廓周圍,晏棲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耳朵肯定是紅的能滴血。
幾個來回下來,傅之嶼感覺她的步子熟練了很多,稱贊道:“進步的挺快。”
她揚了揚唇角,屏著氣息墊了腳,學著他方才的動作附在男人的耳廓:“謝謝誇獎啊。”
女人的尾音綿軟,甜膩膩地勾著人心。
他很快會過意來,知道晏棲這是故意的,舌尖滑過後槽牙,將彎了幾度的腰挺直。
舞會的舞曲換了一首激烈昂揚的,就需要步子更快,兩人的默契配合的更好。
晏棲看著大廳裏享受著舞會的男男女女,視線瞥向月光傾灑的窗台上,動作也不落下:“你說,他們現在聊完了沒有?”
窗台上積雪未消,和涼薄的月光融為一體,一時間分不清是月色還是雪色。
“他們”這個詞包含了很多人,傅淮、傅家大伯、晏棲的親屬,還有傅湛。
商業機密的事情,傅淮支開了傅之嶼,卻讓傅湛坐在輪椅上留了下來,是別有用意還是無心安排?
誰都揣摩不透。
其實,今天的主題圍繞著什麽談,傅之嶼心裏有數,這也是傅湛專程過來家宴的原因。
傅湛想要收購江城控股,以足夠多的股份成為最大的股東,但僅僅憑借他自己肯定不行,還得低頭向傅淮求助。
傅淮此舉,既能幫助傅湛在江城控股穩定地位,又可以在建材的事情上賣晏家和安家一個人情,可謂是一石二鳥,算是“老狐狸”多年來慣用的行事作風。
舞曲結束,樂聲戛然而止。傅之嶼沒給出自己的猜測,反倒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舞會完之後還是直接回家?”
“好啊。”
她要是繼續返回二樓,指不定安女士又要嘮叨安排一翻。
晏棲拿出櫃子裏放置的衣物,在準備的女更衣間裏給安女士打了個電話:“媽,舞會結束了,之嶼明天還要去劇組,所以我們提前回去了,你們有什麽事兒就慢慢聊。”
安女士那頭聽著不大高興:“怎麽提前走了都不上來知會一聲?晚上你爸和傅家幾個要打橋牌,又不知道要到幾點。”
別說,老頭子馳騁了半輩子,還是在安女士面前唯命是從。她嗤笑了聲:“難得家宴聚會一次,您就讓爸盡興玩兒一次吧。”
“你倒還真是姓晏的,這麽護著你爸呢。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和小傅了。”
晏棲收了手機,把黑白禮服換下,重新裹上短款白色毛衣和駝色羊絨大衫,對著鏡子調整好圍巾的系法,她才從更衣間出來。
既然傅之嶼說要先回家,他人現在應該在地下停車場。
順著樓梯扶手往下走,頭頂的橘色小燈隨著腳步聲亮起。隱隱約約的,她聽到了壓抑的咳嗽聲。
男人坐在一樓的大廳內,在樓梯口的窗台下有積雪,他搓成幾個小雪球,不時用呼出幾口熱氣來暖手。
晏棲在看清楚輪椅上的人是誰後就急匆匆地下了樓,一刻都不想多做停留。
不想,傅湛扔下了手中的雪球,雙手促著輪椅向前前行,攔住了她的去路。男人慘白的臉上眉目清雋,可那雙眼睛分明像一匹狼,將她盯得汗毛聳立。
他的嗓音帶著幾分沙啞:“弟妹,這麽巧。”
巧不巧幾個字聽來實在刺耳,晏棲回擊的也很有力:“不巧,我們要回家了。”
傅湛打量了四周,耷拉著眼皮反問道:“哦?那傅之嶼人在哪兒呢?”
“這個想必就和您沒有什麽關系了。”她牙尖嘴利,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裏,底氣仍然很足。
她才邁出不過幾步,就聽到了身後男人譏諷的笑聲。傅湛緩緩撐著輪椅站起來,眯著眼睛像是在思忖什麽,又很快不打算繼續賣關子,“沒說錯的話,傅之嶼應該不愛你吧,晏棲小姐。”
這次,傅湛連表面逢場作戲的“弟妹”都懶得叫,直接連名帶姓,想劃清她和傅之嶼的關系。
一切來的像兜頭而下的暴雨,又急又滿,恨不得讓所有的情緒溢出心房。
她渾身顫抖了幾秒,指節泛白,如鯁在喉般準備擠出幾個字。
輪椅與地板的摩擦聲刺耳的很,就像在逼迫她要立即知道一個答案。
傅之嶼等了半晌人沒來,想返回大廳看晏棲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兒,結果碰到了這麽個時刻。
“什麽時候我愛誰也要由大哥來下決定了。”
男人聲音清冷,與凜冬雪夜裏的溫度相差無二。
他脫了左手的皮手套,把晏棲護在身後。周遭因為去外頭逛走了一圈,還帶著絲絲沁人的寒氣。
傅湛壓抑著胸腔因咳嗽帶來的震動,平順著氣息說:“你來英雄救美來的挺及時。”
“怎麽?傅淮沒給到你想要的結果?”
傅之嶼似是一早就猜到了結果,他的預料來的比舞會還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