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群裏的對話在不正經的邊緣瘋狂試探,晏棲見多了這種場面,也沒管刷屏的群消息,起身換了件藕粉色風衣,排扣敞著,寬大的毛衣剛好遮住起伏的曲線。

傅之嶼要去洽談,她也不能一直待在酒店裏長蘑菇不是?

晏棲不是第一次來柏林,她在法國留學期間,有空余的假期來過柏林度假,倒是還有幾處另她印象深刻的地點。

寬大的黑色漁夫帽壓在頭頂,晏棲對著穿衣鏡正了下帽沿,梳妝打扮後,她終於從倒時差要死不活的狀態變得容光煥發。

來德國最需要品的就是啤酒,小挎包一背,晏棲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她上次來柏林選的一家啤酒屋。

還是白天,啤酒屋內算不得人多,不過老板用德語誇她長的好看,晏棲笑笑,不置可否,趴在櫃台前等著屬於她的那紮啤酒。

“大杯啤酒。”脫口而出的中文讓戴著墨鏡的晏棲挑了下眉,她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來,正正對視上全副武裝的清雋少年。

幹凈的白襯衫有一部分紮進褲沿,白色鴨舌帽擋住大半的臉,但晏棲還是憑借好認的臉部輪廓認出了這是席燦一。

見老板迷惑,少年才愣愣地改口,說了句蹩腳的德語,一看就是現查現學的。

老板用德語問話,這回換席燦一聽不懂了。

席燦一顯然也注意到了空氣中的視線,與晏棲探究疑惑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晏棲還記得,上回見席燦一的場景,他被人群擁簇著,裏面有粉絲、媒體、圍觀路人,在醫院前救護車的鳴笛下,他雙眼失焦、毫無生機。

“老板問你,需不需要加冰。”

她學語言有種意外的天賦,在法國時也學了不少德語,雖然算不上精通,但用來處理日常對話肯定是沒問題了。

晏棲好心地充當了一回翻譯,捏著墨鏡的鏡腿,一時間站在那裏就風情萬種。

席燦一的嗓子有些幹澀,許是沒想到異國再見會是此情此景,點點頭道:“謝謝。”

“不用。“

晏棲見他狀態仍不太好,看得出來,少年原本清澈的雙眸布滿了整宿未睡的紅血絲。

不過兩人的交情還是止於工作,她習慣於劃分各類人和自己的親疏,並不打算多費口舌。

“好久不見了。”席燦一端著啤酒過來,坐在了小方桌的對面。

鮮釀啤酒風味十足,入口的感覺讓晏棲感覺十分久違。

“你是明星,自然忙。經過了合作初期,我們後續的確沒什麽必要見面。”

女人的這番話很直白,席燦一也沒想到晏棲完全不給人含糊的余地,尷尬地笑笑,露出一邊的虎牙來。

“我沒記錯,晏棲姐是結婚了?這回跟著老公過來的吧……”

要是對話進行不下去,就得轉移話題,這算是社交場合的常態。

晏棲並不打算隱瞞:“對,跟著他一起來參加電影節。”

席燦一好歹算是娛樂圈裏的人,柏林電影節這麽大的風吹草動不可能沒聽聞,聞言,腦子裏飛快地搜尋出來了目標人員。

“是傅之嶼導演?”席燦一擡起帽子,身體向前傾斜:“晏棲姐,你老公真的是傅導啊?”

“是啊。”她並不知曉席燦一對傅之嶼的崇拜,只當是人人都愛八卦的一種表現,禮貌地回問道:“你呢?沒有經紀人助理跟著一個人來的柏林?”

“我參加完時裝周,甩開了她們,就近過來的。”席燦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畢竟這麽大個人,還得被助理當巨嬰跟著,他換了種勉強的說辭:“算是來散散心。”

晏棲很會讀別人的心裏所想,她大學輔修的雙學位便是心理學,微表情、微動作很能反應一個人的真實所想,當然,這一類方法用在傅之嶼身上幾乎等同於失效。

傅之嶼從太小的時候就學會了隱匿心裏所想,但席燦一少年心性十足,很多事兒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就差口頭上的呼之欲出了。

“歌手不需要少飲酒保護嗓子麽?"席燦一的身份是愛豆,對唱跳要求如此嚴格的職業,別說粉絲,就算是經紀公司也會在飲食起居上多加注重。

“我還算歌手麽?”席燦一苦笑了下,五味雜陳的眼神裏依舊幹凈不染,足夠褪去周遭世界所有的浮華與秾麗。

晏棲頭一次聽他敞開心扉,眸子瞥見他下顎處陽光傾覆的陰影,稍微愣了下神,“怎麽突然這麽說?”

“我只是公司的商業運作品,他們包裝出了一個席燦一,排在我身後的,還有千千萬萬個席燦一。”

她對少年的通透無語凝噎,說實話,有業內的時尚主編講過,流量愛豆的現狀基本每三年一變,要想真正在娛樂圈立足長盛不衰,那確實不簡單。

更多的公司會選擇在藝人風頭最盛時賺盡紅利,這於他們而言,只是資本與資本的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