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3頁)

鐘娘聽了眼淚不止,她不住的點頭,說日後再不敢口出妄言。姜苒見了亦是心疼,她是鐘娘從小看到大的,鐘娘的丈夫死的早,膝下又無兒無女,鐘娘待她一同己出,百般愛護。做母親的任誰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為人妾室,終日伏低做小。

鐘娘替姜苒綰好了頭發,正要拿姜苒平日常帶的魏廖送了姜花玉簪卻被姜苒換下,姜苒望著手中的姜花簪子,她這些日子帶的太過頻繁,若是哪日被人得知了來歷,難免生出閑話,姜苒將簪子放在妝奩內,隨意換了一支青玉單釵。

用過早膳後,姜苒照例替那幾支姜花換水,前日瞧著便生出些枯萎,今日卻是徹底蔫了下來,姜苒小心翼翼的將姜花從水中拿出,換了新水又重新放了回去。

終究是異地的孤兒,在燕活不得長久。

姜苒望著姜花,苦澀的勾了勾唇角。

中午管家帶人來,說是選好了幾種土,讓姜苒挑選,北方多黑土倒也肥沃,姜苒選了黑土便指了那幾顆不知名的樹下,在那周圍埋了土,圈出了藥田。

姜苒見幾個小廝在樹下填土,又看了看身側的管家:“王叔,藥田之事你可與殿下說過?”

姜苒來了這些日子,見管家待人接物極為老成,在府中甚有威信,楚徹待他似乎也禮重有加,姜苒便尊稱了一聲王叔。

王福聽了連忙低頭道:“良娣客氣,喚奴才賤命王福就好。”他說完又道:“王後娘娘交代過,良娣千裏迢迢嫁來,若有吩咐讓奴才必定辦的周全,絕不讓良娣在燕地有所不便。至於殿下……必定也是聽王後娘娘的。”

姜苒聞言朝王福笑了笑,未再多言。

看著那幾個小廝忙前忙後了一會,姜苒便回了臨淵閣,外面有王福看著,倒也無需她費心,她若待久了,只怕王福難免多心。

姜苒讓鐘娘將陪嫁的醫書悉數翻出來,她需將適合在燕地種植的草藥整理出來,氣候不適宜的看能否有藥效相似的替代。

姜苒借用了臨淵閣內楚徹的桌案,屋內的桌案她從未見楚徹用過,似乎只是個擺設,他多待在書房,亦或許因她在臨淵閣,楚徹躲她才從未用過。無論如何,如今卻是便宜了她。

臨淵閣內書案的兩側皆有開窗,白日裏光線極好,如此看來,也並非擺設之物。

姜苒翻著醫書細細分類,有些竹簡上了已出現了裂紋,年代已經很久遠。她的醫術和這些醫書都是外祖傳授的。

鐘家世代行醫,卻在她母後這代出了個絕世美人,祖父不過是一介太醫,太醫之女如何有資格成為一國王後?可她母後生的絕美,美名更是聞名各國,先帝原是想將母親送到趙國聯姻,卻被父王出面阻攔,說非母後不娶。

母後亦不想離家和親,後來先帝無奈便給指了婚,因母後出身不夠還認了當時的丞相做了義女。祖父膝下只有母後一女,母後嫁入王室生下了兄長姜鐸,一國太子怎可學醫?可是祖父不忍家學失傳,後來她降生,祖父便求了母後許她學醫。

她幼時大多是在外祖家,說來似乎因血脈所致,她對醫藥極感興趣,祖父也從未因她是王女而有所嬌慣,在治學上對她十分嚴謹,說來也正因祖父嚴厲,她如今才能有這傍身的本事。

姜苒剛將種類整理好,鐘娘便進來說午膳備好了,姜苒踏出臨淵閣見那幾個小廝仍在忙著,而王福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陰涼處看著。

姜苒看著王福的背影,隨後叫來鐘娘:“多拿些銀子打賞,讓那幾個小的別忙了,用過午膳來也不遲。”姜苒說完轉身回了臨淵閣。

鐘娘奉命取足了銀兩,在這方面鐘娘倒無需姜苒操心,後宅深宮中的事她自然比姜苒明白許多。按照姜苒如今的身份地位,這些奴才自是得罪不得,尤其像王福這種,位高權重,平日裏得的賞銀絕非少數,眼界自然高些,若是打賞少了,極易落了埋怨嫌隙。

鐘娘快步向王福走了過去,面上掛滿了笑:“王管家還忙著?這大日頭的良娣知您辛苦,這些賞您與那幾個小的喝茶。”鐘娘說完將手中鼓鼓的荷包遞到王福手中。

王福握在手中掂量,眼中劃過驚訝之色,未想中山良娣出手竟這般闊綽。王福面上的笑意更燦爛了幾分:“哪來的辛苦,還不為主子辦事。還請鐘姑姑待老奴轉達,多謝良娣厚愛。”他說完將銀兩收入衣袖中,隨後轉身招呼那幾個小的。

鐘娘送走了王福回臨淵閣,雲芙正在一旁布菜,鐘娘走上前去幫忙:“王福走了。”

“可還滿意?”姜苒端起茶盞,隨口問道。

鐘娘想著王福的嘴臉,似笑非笑:“必定極滿意,天下哪有這麽好辦的差事?”

姜苒勾了勾唇,她看了看身邊雲芙:“你下去吧,留鐘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