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2頁)

鐘娘細細的為姜苒擦拭身子,冬末時節,最是天幹,肌膚亦難免隨著氣候變的緊繃,倒也不知是姜苒天生所故,還是鐘娘日日細心的呵護,姜苒的肌膚倒是一年四季滑膩如脂,觸手柔軟。

出了浴,天色便徹底生出黑暗,姜苒透過窗子朝書房處瞧了瞧,那裏面已經燃起了燭火。

如此看,楚徹定是生了怒意,不知他今晚還可想回來。

姜苒不知要如何開口解釋,她若同楚徹說,她從未覬覦過妃位,只怕楚徹未必相信,還會覺得她旁敲側擊。可若是她不開口,楚徹又會覺得,她剛剛所言真實,她的確生了不安分的心。

姜苒再三思量,話已出口,如同那潑出去的水,無法收回。這話題又是這般的敏感,她再開口,只怕是越描越黑。

姜苒坐在妝奩前擦頭發,銅鏡中的人,雪膚花貌,一雙美目盈盈,只是現在美目呆瞧著一處,似乎浮上了一層落寞。

臨淵閣的大門被推開,楚徹走了進來,他轉過屏風便瞧見了銅鏡中姜苒那出神的模樣,他走到她身後,透過銅鏡望向她,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肩頭。

姜苒亦被突然出現的楚徹驚的回神,她的肩頭滿是他的溫度,姜苒緩緩的眨了眨眸:“殿下。”

她剛出了浴,發梢仍滴滴答答的滴著水珠,周身沁人的馨香撲鼻,透過她略淡薄的衣料,楚徹似乎能感受到姜苒的細膩的肌膚。

楚徹拿過姜苒手中的絹布,他的動作有些生疏,他握住她的幾縷長發,替她擦拭。室內昏黃跳躍的燭火,溫柔了他冷峻的眉目。

透過銅鏡,姜苒一眨不眨的盯著楚徹。

現在,他對她這般好,是為何?因為她的美色?若說寵,誠言,楚徹對她的寵幸,出乎了姜苒的意料。可若說愛,姜苒卻無從感受,楚徹從未說過,更是連心悅之情也未表達過。

他只說過,他想要她。

而她能給的,無非是她的美色和她的身子。

楚徹一點點的將姜苒的長發擦幹,隨後他丟了手中的絹布,他的指尖劃過她的長發,隨後撫上她白皙的脖頸,他感受著她的細嫩,一路滑至她的衣襟處。

透過銅鏡,姜苒瞧見楚徹眼中的熾熱。

姜苒的心上猛然一疼,她想躲開,可身子卻愣坐在那,僵住般,一動也動不了。

床幔層層落了下來,兩個養足精神的人,隨著跳躍的燭火,跳躍著。

……

姜苒不知是身累了還是心累了,她來不及化掉這滿腔的情緒,安靜之後,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徹側身瞧著累睡過去的姜苒,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小臉上,他的指尖慢慢扶上,一點一點勾勒著她的輪廓,一點一點拭掉她小臉上的濕汗。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一下午,他想了一下午,若是最初就娶姜苒為妃,他是介意的,因為他會覺得她不配。可若是如今,她若是他的妻,在他心中似乎並無不可。

可是現實,他辦不到。他雖不計較她的身份,但是會父王計較。他不計較同她所生的孩子,但是父王的在天之靈絕不會同意嫡子竟然身懷中山血統,這一點,就算在他心中也是永遠無法跨越。

和姜苒生的孩子,他可以寵他,愛他,但絕不會讓他繼位大統。如同姜苒,他可以寵她,愛她,卻不能娶她。

楚徹只覺得這個他自己思慮出來的結果,卻讓他無比煩悶。心中似乎堵了一團棉花,悶得他上不來氣。

……

除了那日午後的清閑,楚徹很快便又忙了起來,經了那夜,姜苒原本停了的避子藥,再次用了起來。

楚徹的反應,清楚的告訴她,他的心中到底是介意她中山王女的身份,或是他僅僅對她以寵幸,卻無愛意。

無論是這二者哪點,她都沒有勇氣同楚徹孕育子嗣。

楚徹連日的繁忙,姜苒除了隔日去給白逸修診脈,細細觀察他的病情,便是乘著馬車在幽州隨意閑逛。

看著幽州陌生的街景,總是能很輕易的勾起姜苒的鄉愁。

晉陽水鄉,畫船聽雨眠的意境是這凜冽浩蕩燕北所沒有的。這裏的人,亦讓姜苒身心倍感孤獨。

即便是那個親密的男人,越親密,姜苒的心便越隱隱泛疼。是她在未看清楚徹心思時,率先動了情,怪不得別人,只能怪她自己。

疾駛的馬車似乎遇到了什麽桎梏,猛然停下,姜苒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一傾,險些摔倒。

馬車停下,姜苒緩了緩神,她起身撩簾出了出去。她今日出府乘的並非楚徹的馬車,只是宮中隨意安排的一輛。

待姜苒撩簾走出車外,她站在車外,便見自己的馬車同另一輛馬車撞上。對面的車簾被撩開,男子的身影走出來,姜苒瞧著一愣,竟是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