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楚桓看著馬車前的姜苒挑了挑眉,倒不及姜苒那般意外,只是不知意味勾了勾唇角。楚桓看著姜苒率先開口:“良娣。”

姜苒回神對楚桓微微一禮:“不小心沖撞了殿下,還望祁王殿下勿怪。”

“這路本窄,又少通馬車,我們在撞上倒也算緣分了。”楚桓聞言笑了笑。

聽聞楚桓此言,姜苒只客氣的笑了笑。

楚桓看了看姜苒前來的方向,似乎並非東宮:“良娣這是從哪來?”

她來的方向早已不是碼頭或是東宮處,不知轉了多少個街角:“閑來無事,出宮轉轉。”

“良娣倒是雅興,”楚桓瞧著姜苒恭謹客氣又疏遠的模樣:“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他說完對姜苒點了點頭,便轉身回了馬車。

姜苒禮數周到又一俯身,待楚桓的馬車從身側而過,她才轉身回馬車內。

……

又任由馬車在幽州的長街上跑了一會,寒風將窗幔撩起,姜苒的余光掃到了熟悉的街景,是姜鐸未回中山時在幽州所住的市街。

姜苒叫停了馬車,去了那家姜鐸所喜的點心鋪地買了些姜鐸喜歡的點心與蜜餞,便調轉車頭回了東宮。

楚徹出了城,已經忙了多日未回來,姜苒隱隱聽聞,楚徹似乎對封家下手了,力度之大可謂毫不留情。幽州的時局她不甚了解,前世她遠在中山,只是可遙遙聽聞燕太子的雄勢,再過了沒多久,燕便易主了。

對於封家,她一直以為楚徹會對其拉攏,且不說楚月華這層關系,只算封家之勢,楚徹應是沒有理由不選擇娶了封明月,掌控封家之權。可姜苒沒想到,楚徹會將封明月逐出東宮又接連著對封家打壓。

姜苒自不會以為楚徹將封明月逐出東宮只因自己那日醉酒的話,或許,從最最的開始他便沒想過要娶封明月,所以對封家的打壓毫不留情。

可他若是從未想過要娶封明月,又將她接入東宮住了那些時日是為何?

姜苒一邊無意的想著一邊在櫃中翻找,來燕前她記得自己帶來過兩卷她親自抄錄的《神農草本經》,今日為白逸修把了脈忽憶起她曾在哪看過對症的藥材,細細憶起許是出自其中。

尋了許久姜苒終於在櫃子中最下層的格子間內尋到,待她拿開醫書,一個包裹著的細長方盒落入目中。姜苒瞧著伸手拿出,待將上面的錦布掀開,姜苒似乎反應過來這是什麽。

隨著姜苒手中的動作,一只白玉簪子從塵封的匣子中展露出來,玉簪之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姜花,簪子質地通透觸手溫涼,只是簪身之上銜鉗了不規則的金質,似乎是在掩蓋著什麽。

若非今日尋書翻到,姜苒幾乎要忘了這簪子。

這是她剛來幽州時,魏廖送給她生辰禮物,只是當時被有心人利用,惹得楚徹發怒被摔得斷裂。那時她氣恨楚徹侮辱,又覺與魏廖清清白白,便讓鐘娘尋人修好放置起來。

卻沒想到被鐘娘藏至這麽深處,如今再看著這簪子,姜苒只覺得心情復雜。雖然她心中一片坦蕩,可表面上卻再也無法那般理直氣壯的將簪子拿到楚徹眼前。燕南營中之事,她百口莫辯,而魏廖也再做不到從前那般發乎情止乎禮的尊重。如今若再留著,被發現只會是再生禍端。

身後突然出了聲響,姜苒不由心上一驚,姜苒下意識的將錦盒合上,待回頭發現是雲荷,姜苒略松了口氣,問道:“何事?”

雲荷似乎也是一驚,她下意識向姜苒手中的瞅了瞅,隨後垂下頭:“奴…奴婢就想問問公主可想用茶。”

姜苒聞言眉心微蹙,她開口:“不必了,喚鐘娘進來。”

雲荷依舊垂著頭,隨後俯身:“是。”

待雲荷轉身退下,姜苒又將錦盒放回原處,隨後關上櫃門,她捧著書卷上了矮榻。

鐘娘捧著蜜餞與茶水上來,她看著姜苒手邊的書:“公主尋到了?”

姜苒心間存了猶疑:“雲荷最近可有什麽不對?我剛吩咐了你去備茶點,剛剛她又悄悄的走進來,問我可想用茶。”

鐘娘聞言有些疑惑:“沒有啊……”可到底身在他鄉,身邊的人總是要多加小心,年年歲歲的過著,山川江河都變了,更何況是人心?鐘娘心下留了意:“公主安心,奴婢會加心留意。”

姜苒聞言點頭,卻不忍背後發涼,在這燕地她樹敵頗多,唯一能依靠的也就鐘娘她們幾個她從中山帶來的國人,若是她們也生了差池,姜苒不知日後她還能信誰。

“我今日翻書看到了你藏起來的姜花簪子。”姜苒一開口,鐘娘便憶起姜苒所言何物,姜苒壓低了聲音:“這東西你今晚尋了機會處理掉,莫要被人看見。如今留著它,已是禍患。”

那姜花簪子被擱置久了,諸事繁忙連鐘娘也一時拋在腦後,今日姜苒一提,鐘娘亦覺得此物留不得,必得早早處理掉,免生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