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2頁)

全元見楚徹在書房寬衣,不由得一時多嘴:“殿下今日不宿臨淵閣嗎?”

楚徹聞言動作微頓,隨後他回眸,眸色說得上冷淡的瞧了全元一眼。

全元見了心上一驚,他連忙低下頭,心中萬分後悔。全元對著楚徹的背影恭敬的俯了俯身,隨後連忙退下。

楚徹兀自更了衣隨後上了書房內的窄榻,並非他不想宿在臨淵閣,臨戰關頭他最舍不得便是姜苒。可他若是今晚宿在臨淵閣,楚徹一時瞧不上自己,楚徹又瞧了瞧他放在一旁的白瓷小藥瓶,他今晚還是獨宿在書房吧。

姜苒在臨淵閣內略等了等,見楚徹書房的燈還久久的燃著,以為他戰事繁忙,便喚了鐘娘率先熄燈睡去。

姜苒翌日是在鐘娘的驚慌被喚醒了,鐘娘慌亂的眼神帶了驚恐:“公主,出事了出事了,雲荷……”

姜苒瞧著鐘娘驚慌的模樣,待再聽聞雲荷的名字時,只覺似有什麽預感沖了上來,姜苒腦中的睡意一掃而空,她連忙下了床榻,顧不得更衣梳洗,快步向臨淵閣外而去。

臨淵閣院內外圍滿了奴仆,個個皆垂頭屏息,就連王福也是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楚徹正站在臨淵閣門前的長階上,他著了一身寒光凜冽的戰袍,挺拔的腰身側配著長劍。

姜苒瞧著楚徹冰冷的側顏,不由得心上一頓。她的目光,緩緩的、緩緩的移向臨淵閣苑內中央,那裏橫著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顯然是被亂棍打死的。即便那屍身已辯出模樣可那輪廓,姜苒還是一眼瞧出,是跟了她多年的雲荷。

她的確懷疑過雲荷,因為她怪異的舉止。可是昨日她並未向楚徹提及雲荷之事,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調查起來,而且動作雷厲風行,下手也極為狠辣果決。

楚徹見姜苒從臨淵閣內跑出來,她身上只著了單薄的中衣,他的劍眉不著痕跡一蹙。全元是何等的善於察言觀色,他連忙將手中原是為楚徹準備的披風遞了上去。

楚徹接過全元遞來的披風,隨後親自為姜苒披在身上,他的大掌順勢摟住她略單薄的肩頭。

幽州冬日的清晨是寒風凜冽的,看著雲荷,姜苒只覺得心底不斷隱隱發涼。

楚徹望了一眼全元,全元便清了清嗓子,對著臨淵閣院中上下的奴仆將雲荷的所做所為大聲喝了出來,最後又嚴肅了聲音:“背叛東宮、背叛良娣便是此等下場!”

待全元話落,院中上下一片寂靜。

楚徹冷眼環望一眾沉寂的奴仆,他沉冷的目光在王福身上停頓了片刻,隨後轉眸看向身旁的姜苒,慢慢柔和的眸色:“背叛你的人孤已經替你尋出來了。孤不在,你要照顧好自己。”

與這清晨凜冽的寒風相比,楚徹的話是格外的溫暖柔和。可是姜苒聽著,心中卻覺得比冷風更讓人心生寒涼。

早知他的殺伐果決,可現在就活生生的呈現在眼前,姜苒的心還是不忍的顫抖起來。

姜苒望了望身旁的楚徹,隨後垂下眸,她點頭:“嗯。”

……

姜苒不記得雲荷的屍身是如何被擡下去的,也不記得楚徹出征時的背影,鐘娘帶著雲芙幾個靜靜的候在姜苒身旁,看著她一直出神的模樣。

姜苒不知自己過了多久才回過神來,許是須臾,許是良久,她的目光慢慢移至鐘娘和雲芙幾個面上:“命人…好好將雲荷安葬。”

姜苒知道楚徹此舉無可厚非,他為她揪出了院中的叛徒,今早又不嫌麻煩摟著她對全宮上下,用雲荷的屍身來了一場下馬威。

因為他即將領兵出征,姜苒知道,楚徹只怕她在宮中受了委屈甚是受了陷害。

而雲荷,她除了心驚更多的是心痛,她至今亦想不明白雲荷是怎樣勾結上祁王的,更不明白雲荷為何會為了素不相識的燕國祁王反過來害她。

可是今早全元的話,說的是那般清楚,雲荷偷了她的簪子給了祁王,祁王又借著這個簪子借機挑撥。

比雲荷更讓姜苒覺得心底寒涼的,是祁王楚桓,若是她記得不錯,雲荷偷她簪子的那日早晨,她還在長街上遇到了楚桓,誰能想象到那個看上去溫潤如玉的公子,那個看上去清高持禮的祁王,那個名滿天下的賢者,竟會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鐘娘聽聞姜苒此言,心中氣恨,她萬沒想到,被自己從小教導至大的雲荷竟然會做出此等賣主之事。可是氣恨歸氣恨,到底是她一手教養大的姑娘,如今落得如此淒慘下場,鐘娘又是何嘗的不心痛。

鐘娘的聲音帶了哽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