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醫雜言(第2/4頁)

連續兩晚殺喪屍,沐朝夕殺到手疼,深知這東西的可怕。

白術沿著針眼和拔火罐的方向檢查,發現這東西蔓延到鎖骨的部位就消失了。

就像一條盤在身上的紫紅色的蛇,手腕是尾巴,鎖骨是頭部。

沐朝夕說道:“蔓延到鎖骨時,王道長要麽是放棄治療了,要麽是已經被病痛折磨到手抖,不能給自己拔血罐了。”

王道士哭道:“我也會拔罐啊,師傅為什麽不叫我幫他?”

白術說道:“因為他怕連累你,怕你一時不慎,染上這種病。”

王道士止淚:“真的?你怎麽知道?”

白術眼睛像是有星星閃過,說道:“因為我也有老師,我的老師也是從繈褓時就照顧我了。”

親手養大,細心栽培,傾其所有傳授醫術,毫無保留,老師談允賢就是這樣對待白術的。

所以,當談允賢婆家楊家被卷入株連大案,楊家全家死光,連唯一的孫子都被砍頭時,白術發誓為老師一家人報仇,進宮當女醫,甚至獻祭自己的婚姻去殺劉瑾。

想起往事,白術心潮澎湃,一時拿著解剖刀的手都開始顫抖。

白術脫下羊腸手套,翻檢王道長的遺物來平復心情,果然,她從遺物裏找出一本老師談允賢寫的《女醫雜言》。

王道長應該經常翻看這本書,書頁的邊緣已經翻得起了毛邊,其中有一頁寫治療痢瘡的,特地將頁面折起來,說有個十五歲的使女,頸部長了三十多個腫塊,每到夏天和過度操勞之後,都會紅腫不堪,極其痛苦。

談允賢診斷是寒毒結核,用艾條火灸十六個穴位,腫塊消失,隔一年使女誤食河豚之毒,也活下來了。

這是一個艾灸祛毒的方子。

白術遂查看王道長醫風、肩井、肘尖,手三裏等十六穴,果然發現有艾灸的痕跡!

目前並不確定艾灸十六穴是否幫助王道長拖延了一個月零九天,但是可以肯定,王道長對談允賢是十分信任的,他或許認為這是一種毒,所以用《女醫雜言》祛毒的方法去做了。

白術要沐朝夕將方子一一抄錄,又繼續翻下去。

凡是《女醫雜言》裏關於丹毒、荷葉蘚、耳項風等等關於皮膚潰爛,風毒有關系的方子,王道長都將響應的頁面折疊起來,以便翻閱。

白術翻檢他的包袱,找到人參敗毒散、合掌散等等現成的藥包,他似乎全都在自己身上試過了。

王道長急病亂投醫,白術將王道長包袱裏剩下的藥丸,藥膏等物分類,並列了一個清單。

白術拿著清單嘆道:“只是現在王道長已是活死人一個,不能說話,並不確定哪一種藥物起了作用,哪一種無效。”

沐朝夕說道:“要是有個受傷的活人,你一一試一試不就得了。”

白術翻了個白眼,“要麽砍頭,要麽已經是喪屍,去那裏找活人?說的容易。”

“俺!”王道士終於不哭了,高於右手,“馬上天黑了,俺師傅復蘇之時,俺自願被咬一口,白司藥來醫俺,生死有命。”

白術不同意,“我雖談不上是什麽好人,但我不會拿活人的生命當賭注。”

王道士拿起筆,“俺寫下生死狀,一切都是俺自願,和白司藥無關。若不是俺帶著師傅來京城求醫,就不會血洗似家客棧、就不會死那麽多人,鬧得人心惶惶,俺罪無可恕!一命換一命,自願當白司藥的試驗品。”

這小道士還真是條漢子。

連沐朝夕都動了惻隱之心,“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去你房間收羅遺物時,發現箱子的五把鎖都人為撬開了,箱子是完整的,並非從裏頭撞開,這說明是有外人打開箱子,或許是貪圖錢財的小偷。”

是誰打開的、當時發生了什麽是查不清楚了,因為黃字號十幾間客房裏的個個都身首異處,死無對證。

王道士說道:“俺不殺伯仁,伯仁為俺而死。無論如何,一切禍根都源自於俺,反正師傅死了,俺孤苦伶仃,無顏活在世上,就讓俺盡最後一點力,當白司藥的試驗品吧。”

言罷,王道士撲在王道長身上,把手指頭伸進師傅嘴裏!

“住手!”白術怒吼。

沐朝夕一把拉住王道士的胳膊,王道士又把左手伸進去,沐朝夕一氣之下,拿繩子把王道士給綁了。

王道士是個犟驢,被咬無望,居然一頭朝著王道長撞過去,張開嘴巴去咬他師傅直挺挺的脖子!

只見狗咬人,沒見人咬狗,王道士為了贖罪,用盡了他所有的智慧。

白術就站在王道長身邊,她力氣小,卻醫術了得,沒等王道士張開的血盆大口合攏,她單手捏住了王道士的下巴,哢吧一聲,生生把下巴給卸脫臼了。

王道士頓時擁有了歐洲最古老悠久、權勢最大、血脈霸占了歐洲各國王室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典型下巴——為了保持血統純凈和王位不外傳而世代親近結婚導致的家族遺傳性畸形,一個合不攏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