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家裏有皇位要繼承(第2/3頁)

沐朝夕不解,“你居然不想當長公主?怎麽有女人不想當公主?”

白術說道:“不自由,寧勿死。富貴是牢房,皇權是枷鎖。如果皇位真是什麽好東西,正德皇帝為何要自絕子嗣?不生一個小奴隸當繼承人?因惦記家裏有皇位要繼承,又要一人一世一雙人的名聲,把無辜女子圈禁在深宮當生育工具,她是人,又不是畜牲,不停的給她配種、受孕、生產——”

白術頓住了,悲愴和絕望撲面而來,她不忍心說下去,鄭金蓮悲哀的一生,刻骨銘心,深深鐫刻在白術的心裏。

她無比厭惡自己的誕生。

她和兄長正德帝的出生,是一場維持帝後曠世恩愛、傳為千古佳話背後的陰暗面。

表面有多光鮮,背後就有多麽齷齪無恥,見不得光。

鄭金蓮一直活著,幽禁鹹安宮,連正德帝都不知道生母的存在。

當鄭旺二次作死,在東安門叫囂鄭金蓮被張太後幽禁,他是皇帝的姥爺當天,張太後怕真的出現一個和她平起平坐的聖母皇太後,下令弄死了鄭金蓮!

正德帝第一次看到生母,是她已經涼透的遺體。

由於弘治帝對張家的縱容,張太後兩個兄弟張鶴齡和張延齡的勢力遍布朝野,連正德帝都不敢動這兩個舅舅。

正德帝剛剛登基,帝位不穩,迫於孝道,將錯就錯,弄死了鄭旺,但從此也和張太後貌合神離,母子情薄如紙。

張太後並不在乎正德帝對她態度的轉變,反正她是獨一無二的太後,娘家張家永遠是皇上的外祖父家,這就足夠了。

張太後催促正德帝和夏皇後早日生下嫡子,將來好繼承家的皇位,以便繼續給她、給張家帶來富貴。

張太後有恃無恐,誰不想生兒子呢?畢竟家裏有皇位要繼承,血脈需要延續。

我養了你十九年,給你嫡長子和太子的位置,你應該感激我。

你對一個素未謀面、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分開生母能有什麽感情呢?

一個卑賤的宮女,一個千古以來唯一一個六宮無妃的皇後,就是個白癡也知道認誰當母親。

然而,張太後低估了正德帝的叛逆和怨恨。

正德帝:你要我當明君,光宗耀祖,延續你們帝後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佳話?我偏要當一個昏君,成為你們完美愛情婚姻的恥辱。

你要我生兒子?你好抱孫子?老子屁都不生一個,只愛人/妻和孕婦。

你想效仿當年借腹生子,抱一個男嬰,按頭要我認下一個嬰兒當兒子?

我就撤銷彤史女官,管她是誰生的兒子,是不是我的種,沒有記錄承恩時間地點的彤史,就不會被官方承認,私生子是不能繼承皇位的。

我要你親眼看見,我是如何敗家的,如何毀了你的如意算盤。

白術和正德帝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選擇如何結束。

正德帝只愛人/妻和孕婦,撤銷彤史女官,冷落夏皇後。

她幹脆嫁給了麥廠花,成為太監的妻子。

一切是為了自絕子嗣。

兄妹兩個都有違背封建人倫的自毀傾向,明明都才華橫溢,卻叛逆乖張,都不在乎世人對他們的評價。

所以,正德帝和白術都看起來不“正常”。

沐朝夕看著陡然悲傷的白術,不需要答案,他就有了答案,“我發誓,我絕對不會把你長公主的身份抖落出去,若有違誓,就要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沐朝夕發了毒誓,經歷太多爾虞我詐的白術並不相信他:明明昨天還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決心要出人頭地的。

沐朝夕說道:“是真的,我一直想生一個兒子繼承千戶的官位,怎麽會拿斷子絕孫這種重誓開玩笑。你只需解開我一個疑團,從你這裏說開了,何公公那邊我會幫你圓下去,鄭金蓮的存在,僅僅限於正德帝,不會涉及你。”

“你是女孩,皇室不至於養不起一個公主,況且,張太後手裏如果多一個公主,也是多一個籌碼,按照張太後一貫的行事風格,將來必定把你下嫁到娘家張家的某個侄兒,親上加親,確保張家永世富貴榮華,為何當年你被送出宮廷,由女醫談允賢撫養?”

沐朝夕會這樣想,是因為嘉靖帝為了保護唯一的親妹妹永福公主不被張太後染指,找借口下嫁張家,幹脆將公主以為了大明祈福的方式養在宮外清靜之地。

簡直像防狼一樣防著張太後。

張太後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她仗著自己是太後,把張延齡的女兒賜婚給了衍聖公世子孔貞幹——也就是說,將來張家女會是衍聖公夫人,從此張家的血脈融入孔家,千秋萬代。

衍聖公孔家因祖先是孔子,無論改朝換代,孔家都是衍聖公,鐵打的衍聖公,流水的朝代,一旦嫁入衍聖公,就是旱澇保收了,張太後習慣用聯姻這種手段為張家謀利。